「嘖!」现在是半夜三点四十五分,陈宇豪扶着微微发疼的头猛然从床上坐起,抹了抹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掛上的泪痕,没想到又过了一年,每当这时候他都会见到那熟悉却只存在遥远记忆中的笑容,他暗暗自嘲,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了,没想到每年在梦里相见他还会流泪,走下床,冲了杯咖啡,想试着让咖啡因缓和他头痛的症状,这是他的老毛病了,他八岁时在家里出了意外,直接昏倒了三天不醒,各种检查都显示没有异常,但之后他常常头痛,严重时还会痛到视线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也有再去医院检查过,但一样什么都检查不出来,咖啡喝完把杯子洗乾净之后,他坐在电脑前,看着最近轰动全台的杀人案资料,他是一名专门写社会新闻的网路编辑,主要工作内容就是当有事件发生时,运用搜集来的各种资料,用文字的方式报导出来,简单来说就是用电子產品来呈现的报纸,必竟现在是科技时代,用电脑、手机查什么都方便,新闻报导也只要手机拿出来,app点一下就有各种各样的新闻,已经显少人拿报纸出来看了
「真他妈的狗屁」他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咒骂着,那是发生在台中的案件,一名二十四岁男性旅客在台中准备搭高铁北上,却发现一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坐在他的对号座上,便开口请对方归还座位,没想到对方竟然激动的起身咆啸,认为年轻男子准备要杀害自己,所以出于「自卫」拿出工作用的美工刀捅了年轻男子数十刀,年轻男子因此伤重不治,最后中年男子虽被警方制伏逮补,但一审却因为中年男子有精神疾病而被判无罪
「就是有这种狗屁法官才会让台湾沦为精神病患者的犯罪天堂」陈宇豪怒不可遏,拼命咬牙忍住想砸电脑的衝动,离开电脑前来到浴室洗了把脸,看着镜中因愤怒而再度泛红的双眼,他又暗暗骂了几句脏话,跟着便脱光衣服想洗个澡整理一下思绪,也或许是想借用洗澡来隐藏即将溃堤的眼泪,洗完澡后陈宇豪果真冷静许多,他又冲了杯咖啡并坐回电脑前完成案件的新闻稿
「欸!陈宇豪,陈宇豪」一个戴着黑色粗框眼镜,顶着香菇头,身材矮胖,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皱着眉来到陈宇豪座位旁
「干麻啊?」陈宇豪不耐烦的看着他
「总编找你,还有再怎样我是社会组的组长,口气给我客气一点」中年妇女不悦的瞪着他
陈宇豪不发一语,给了组长一记白眼,往总编办公室走去
「你找我?」陈宇豪敲了敲门,开门走进办公室,总编办公室大约十秤,里面简简单单一张办公桌,办公桌前有一张长型茶几,茶几左右各放了一张双人沙发,进门后的陈宇豪熟门熟路的坐在茶几右边的沙发上
「豪哥!你这报导不行啦!」一个二十九岁、蓬头垢面、满脸鬍渣、身材壮硕的男人看着进来的陈宇豪,跟着从办公桌后方走到陈宇豪对面的沙发坐下
「哪里不对吗?」
「你的用词都太偏激了,这种报导一出来会有人说你歧视精神疾病患者,而且我们只需要报导案件,你加了太多情绪了」总编无奈的摇摇头
「我说的哪里有错吗?现在只要说自己有精神病就好像有免罪金牌一样,做什么都说什么发病了啊、我没办法控制啊,这种不负责任的干话,然后法官还就真的让他们无罪」陈宇豪越说越激动
「冷静冷静,他有被判五年强制治疗啊,虽然不足以弥补他的过错,但案发当时他确实病发了啊」总编倒了杯茶递给陈宇豪,希望他能冷静点
「谁能证明他案发当时真的发病,现在有多少王八蛋靠着自己的精神病史来犯罪减轻刑罚,阿被害者就活该?」陈宇豪喝了口茶,但似乎浇不熄他的怒火
「我知道你的意思啦,但必竟我们报导事实就好,其他的放在心里吧,这份报导我帮你改一改,就叫你别碰这种新闻了」总编拍了拍陈宇豪肩膀「阿你跟杏鲍姑怎样了?」杏鲍姑是所有职员私下给社会组组长的称呼,因为发型和身材的搭配,加上他三姑六婆爱到处嚼舌根、打小报告的性格,这称号真是当之无愧
「什么怎样了?他又打什么小报告了」陈宇豪不耐的翻了白眼,撇了撇嘴
「他跟我爸说,你对他都没有好脸色,也没什么好口气,欸!兄弟一场,你别让我难做好吗?」说完,用拳头虚打了陈宇豪肩膀一下
「我才懒的理他嘞!做事不做事,一天到晚欺负新人、打小报告,正经事一点儿都没做,一付老闆女友的嚣张样,看了就倒弹」陈宇豪不悦再加三分
「呸呸呸!我爸眼光才没那么差嘞,杏鲍姑的哥哥是我爸的同学,看在他哥的面上才照顾他一点的,不提他了,晚上健身房?然后回家吃鸡?」
「不要!我昨晚没睡好,头还有点痛,今天想早点休息,阿你拜託一下!把鬍子刮掉、整理一下你的头发好吗?好好的富二代不当,把自己弄的像落魄大叔一样,怕别人不知道你单身狗喔?」陈宇豪和总编王忠维是高中同校,虽然王忠维年龄比陈宇豪大一岁,但是他们从高中就是形影不离的好兄弟,当时甚至有许多同学都笑他们是「好基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