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在第几次试过?是第三次?重复的次数太多了,他都有些记不清了。
已经验证过了,是不会成功的。
就像无数次他想要改变一样,只要他有这样的想法,身体就会被那不知名的存在控制,强硬地要求他按照‘它’的思想走下去。
就好像是预示着人不能反抗命运一样。
周章庭讽刺地扯了下嘴角。
“行了,走吧。”
周章庭叹了口气,抬起沉重的双腿往侯府门内走去。
*
侯府的寿宴还是像记忆中的那样,台上的戏曲唱到了同样的桥段,连景德侯递过来的酒都是熟悉的味道。
这种熟悉让人生厌,只有在和老太君说话时,周章庭才压下心中的戾气。
对上老太君全然欣喜恭敬的眼神,周章庭诚心实意地送上给寿宴主人的祝贺。
而转过身,看到熟悉的人影倒在自己面前,颠倒黑白地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别的人身上。周章庭心里泛起一阵作呕。
就是这样一个虚情假意,自私自利的人,却偏偏是上天死命要让他喜欢上的‘命中之人’?
他咬紧牙关,忍下快到喉咙的生理性产生的作呕,低头掩盖憎恶的表情。
身体并没有被操纵的感觉,又是一次戏弄吗?看看他这个渺小的凡人,可以挣扎到几时?
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特意放松了对他的控制,等到他以为自己摆脱了命运时,再给他致命一击。
像猎人戏耍猎物一般,看着他在命运之网里无望的挣扎。
周章庭心里的厌恶之意从胃里升腾而上,吞咽了几口唾沫才勉强维持住心神。
他没有留在这让人看戏的意思,抬脚就要走出去。却被另一个熟悉的人拦去去路。
被舒常乐拦住时,周章庭的情绪还稳定。
只有果然来了的意料之中。
直到对面的那人,脸上露出他不熟悉的神情,像要表现出恶狠狠,却像只龇着牙的奶猫,说着台词。
“你这个贱人!”
狠话说的软绵绵的,起不到任何威慑的作用。
说完还露出一副被雷劈了一样恐慌的神情。
周章庭看着她慢慢地红了眼眶,撇了几眼写着小字的手心,才磕磕巴巴地说完话。
说完还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
本来不应该的,但这熟悉又带着点诡异的画面,让周章庭仍不住地笑了声。
嗯,感觉她表情更加绝望了。
周章庭脸上的笑意进一步加深。
这是第一次,不断重复的剧情里出现了意外。
-
侯府二小姐的房间里,烛火安静地在桌上燃烧,床帘都放了下来,纱帐后能看到床上隆起的一团。
舒常乐躲在被窝里,抹着眼泪念台词:“呜呜……你这贱人,怎么可以接近太子殿下!”
“……我明明背了这么多天了,为什么一到那时候就说不出来话了啊……”
系统看着被子拱起的那一块,无奈地叹了口气:“在被窝里看书容易影响视力。”
舒常乐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我全搞砸了哇啊。”
孩子很崩溃,眼睛都哭得红肿了。
系统飞到被子上,没收了她手里捏着的写满笔记的台词本。
台词本上满满地记着笔记,每一句女配的台词背后都标记着此处该配合的表情神态,最后面一页还写着对人物的自我理解,和人物小传。
台词本的封面被人用细布仔细地缝了个书壳,现在都攥出了褶皱,书页上还有泪水打湿的痕迹。
系统沉默地把台词本放在了她枕头旁边。
宿主是真的很努力了。
即使第一幕只是简单的几句台词,但是还是努力地和系统排练了好几次,临上场前,还兴奋地和系统说,这是她第一次演戏。
可是搞砸了。
舒常乐重新躺到,翻了个身,侧躺着抹眼泪。
系统叹了一声:“别哭了。我们接下来还有很多戏呢,可以慢慢熟悉起来的。”
常乐响亮地擤了一把鼻涕。
系统:“……你用什么擦鼻涕呢,哦,手帕啊,你什么时候放在床上的?……诶,擦完了就不要再往床上放了。”
系统飞过去把手帕没收,又飞到房间放杂物的地方放好,才又沉默地飞回来。
“好了,快睡吧,明天还要抄书呢。”
“抄书!”他不说还好,一说舒常乐哭得更凶了。
“为什么我还要抄书啊,说我说脏话。可是女配的台词就是这样的,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还只说了一句就忘词了。”
舒常乐哭得撕心裂肺,格外委屈。哭声把桌上的烛火都振出了一朵小火花。
幸好之前就把丫鬟都赶去了侧室,这会她的哭声还没有传到外面去。
“不是说让我走剧情吗,走了剧情还要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