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柠檬塔与楼梯间

    江谦瑜站在烤箱边，正在用细铁筷戳烤箱里的柠檬磅蛋糕，仔细查看铁筷上有没有沾上未烤熟的麵糊。「照理来说，副主厨是不会去帮忙站台的。」

    李苹摘下口罩，快步走进厨房。

    「哈哈没有啦。他对每个人都很好的。」李苹扭开瓶盖喝水，差点呛着。

    「小姐，你这样不行欸，怎么先补蛋糕给其他客人而不处理我的铜锣烧？」客人提高音量质问。

    「好，我喝完水马上出来。」

    「误会啊咳咳……我和阿绍不是那种关係，咳咳咳──」

    今天明明是平日，怎么好像比假日忙呢。李苹擦擦脸上因烤炉的热气逼下的汗水，厨房、外场匆匆忙忙来回奔波着。

    她对于近在鼻尖的阿绍，睫毛下的眼眸左右闪躲，脸更加红了，像极了熟透的番茄。

    「终于好了啊。」

    「咳咳……」这下李苹真的呛到水了，不断拍拍自己胸铺以舒缓肺部的不适。

    「好的，马上就好。」

    「请再稍等五分鐘。」

    「是吗？」

    客人拿到铜锣烧后，甩了一下头发，头也不回的走回座位。

    怎么办？会不会其实阿绍也已经发现了呢？假设他是知道的前提下，还可以对我这么好，那会不会其实他对我也有感觉呢？

    「你是不是不舒服？脸怎么这么红？」阿绍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满脸通红的李苹。「是不是发烧了？」

    「嘖嘖。」客人低喃碎念着。

    「没看到草莓蛋糕耶，你们今天没有出吗？」

    说完水瓶尚未盖好，她藉着娇小的身躯，急急忙忙地鑽出厨房。

    「不用，我要在这里等，你快点就好啦。」

    「好的，请再稍后一会儿。」李苹将新的麵糊挤在煎台上。

    他突然贴近，李苹闻到他身上独有的淡淡白麝香。

    天啊，以为自己的感情隐瞒的毫无破绽，居然被谦瑜姐一眼看穿，虽说女性观察女性行为模式是很容易互相了解的，但是在短短的三个月，就被刚来没多久的人看出来，那会不会是真的很明显呢？

    李苹理智线差点自己亲手切断，她转向此位客人，一字一字说道：「我刚刚已经告知您──」

    「小姐，铜锣烧还要多久？」一位客人问道。

    「这位客人，还是您先品嚐其他餐点，大约十分鐘后再来拿铜锣烧，如何？」李苹微笑道。

    「今天没有草莓蛋糕，不好意思。您可以试试我们的蓝莓乳酪蛋糕，是此季限定款喔。」

    阿绍从后方厨房走出来，轻轻地把李苹拉往身后，站在煎台前。一等计时器嗶嗶响时，将麵糊翻面，微微煎了一会儿后，熟练拿起挤花袋，挤出适量的内馅，快速夹在一起然后递给客人。

    设定好麵糊翻面的计时器后，李苹转过身回到厨房，补齐蛋糕柜的蛋糕。

    「别放在心上，先进去喝喝水吧。我帮你挡一下客人。」

    「我要去忙了。」

    「是吗。」江谦瑜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打量着她的表情，贼贼笑问：「别以为我瞎了，姐姐经歷江湖好歹有十年，怎么会不知道恋爱中的少女的眼神呢！说吧，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还好阿绍即时来帮忙，不然如果与客人吵起来而收到客诉的话，被店长约谈就不妙了。彷彿能够想像看到店长皱着双眉，鼻孔像火车一般喷出蒸气的生气貌。

    李苹微微点了点头。「谢谢你。」

    「阿绍，我没事……」李苹

    「因为是现场製作的关係，没办法事先备好，请您见谅。」

    「小姐，铜锣烧是好了没？」

    「客人，请您再稍等一下。」

人纷纷放慢脚步，一同欣赏布蕾上砂糖啪兹啪兹慢慢化成焦糖片。

    阿绍伸出一隻手，覆在她的额头上，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阿绍对你真的很好呢！」

    「啊，我还要再三份，我们有四个人。」

    「每次都要等这么久吗？吃到饱餐厅供餐怎么还要让客人等？」客人不耐烦问道。

    把煎成奶茶色的铜锣烧麵糊移至旁边的盘子上，挤上红豆牛奶内馅，再夹上一片铜锣烧，她将製作好热腾腾的铜锣烧放置客人的盘上。

    「别逞强，快进去休息一下。瞧你满头大汗的，等等昏倒的话，我会被怀疑虐待工读生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没关係，我还可以……」

    怎么可能！李苹手朝空中挥一挥，想把脑海中奇怪的思想打散掉。

    李苹真想翻了一个大白眼，如果想要一份以上的话，怎么不事先告知呢？又不会通灵你家祖宗八代谁想吃铜锣烧。

    「李苹，没事。」阿绍拍拍她的肩膀，说道：「这种客人不用跟她认真，做你该做的事就好。」

    不知道在坚持什么，此位客人一手拎着盘子，另一手叉在腰上，臭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