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老路与新途

    胡子的回应隔了一会才传来，然后他看着小木船发动起来朝他这边靠近。

    脚踏船！——

    他们在回来之前就说好了，水泥船停在人少的这边，三个男人里舒茗留下看家、他带刘安琪登陆找东西，胡子则负责把安置点的详细信息带去给另一边山头上住的人。

    “他们山庄里出事了。”

    “结果？”

    “是嘛”她的声音里甚至带了点讽刺，哼笑了一声就去停放她的自行车，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的意思。

    是的，从他现在的角度依稀能看到他们的小木船泊在对面山头的一侧，貌似就是先前他们离开时当做码头使用的挡土墙方向。

    一下子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严盛回水泥船的一路上都没再说话。

    “听说死了三个小孩，还伤了几个，最严重的断了只手，都是那些学生里平时比较皮的，后来还赶上野狗去他们那里攻击人，等发现的时候，那群‘凄惨的难民’带着山庄里的一些存货跑了，还偷走了他们唯一的船。”

    “有三个男人带一个小孩，其中一个男人在逃跑的时候被人打到，失足掉水里就再没上来，逃跑的只有剩下的两个男人和小孩。”

    “我就直接回去了？”她跨上自行车看他。重物他们搬不了，严盛干脆让她先回船上，自己则在这里等胡子开小船来接。

    “我没登岸，他们山上现在在高处弄了个了望点，我们靠近之前就被发现了。”胡子咧嘴笑笑：“这下也没法隐瞒水泥船的存在，幸好来的人还算个熟人，我在挡土墙那边碰到了先前雷女士家里的那个男人。”

    “你呢？怎么在那边留那么久？”

    “能过来了么？聊什么呢那么久。”

    “你知道外来的是什么人吗？”撇开山庄里的事不谈，严盛也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那群扮猪吃老虎的“落难者”。

    两边山头之间的水流有些湍急，好在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走。胡子靠到马路尽头之后才把缆绳抛给等候的严盛，然后却挑眉。

板。

    “一块墙板我搭个屁的二楼准备放厨房里隔一下船机。”

    “不，只有山庄的那艘，他们自己的船”胡子说到这里，语调突然有些古怪。

    “我们走了之后又有人来山上，山庄里的人看来人惨得跟难民一样就收留了他们，结果”他顿了顿，风里一时间只剩挂桨机的突突声。

    “告诉我的那人给我描述了一下，他们的那艘船是艘脚踏船。”

    “谁知道呢，大概后来又修好了。”

    严盛倒是放心了些。

    “他们那艘快艇不是坏了吗？”

    “三个人开走两艘船？”严盛找到他话里的重点。

    他们没打算隐瞒素灵山庄和甘意意的事，而刘安琪在听了事情经过之后却并没有惊慌失措。

    “山庄里那些人想去安置点吗？”严晓娟关心的事和他们不一样，要知道这里的人原先只是大致知道萝寿山有个安置点，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这倒没有。”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胡子还把剪断的安置点腕带和传单带去给他们看呢。

    也不知道是水路的确快，还是刘安琪在路上耽搁了时间，走陆路的姑娘比他们晚了十几分钟才回到水泥船。绑在自行车上的东西完好无缺，刘安琪直接沿着跳板把自行车推回了船上。

    “其实最讽刺的是，听说他们那了望的地方中学生很早就发现了，还一直瞒着大人，搞他们的小团体拉帮结派。结果那个小团体的‘头头’就被外来的弄死了”

    严盛挑眉。

    “所以他们现在在山庄里高处弄了了望点，注意周围的水面情况，说好了就算再有人来也不轻易让他们去自己住的地方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还好山庄里物资本来就不缺，徐奶奶还带人种菜，那几个人除了人命之外没弄出更大的损失。”其实这么说实在不太对——人命已经是很严重的损失了。

    “哦，他啊。”严盛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给过香烟的那个男人。“他们不信安置点的事？”

    “”

    “怎么？”

    “棍子也就算了，你要那木板干嘛？”他瞥到那块又大又厚的墙板：“难道你还嫌船上空间太小，想搭个二楼出来？”

    两人合力把并不多却挺沉的东西搬上小木船，严盛扶着木板坐在船头，胡子则在船尾把着挂桨机，直到再次开船才继续交谈。

    严盛沉默下来，虽然那几个中学生里有些简直“熊”到像是没经过教化的野人，但突然听到就这么死了还是让人有点没法接受。

    只剩一个人的马路尽头，严盛在墙板上坐了一会才掏出对讲机。

    刘安琪用诧异的眼光看了他一会，才推着自行车帮他把重物搬到熟悉的马路尽头。

    严盛挥挥手让她路上小心，

    “哦”

    “还有，他们走的时候带走了甘意意，山庄的人说是那姑娘自愿跟着走的，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