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缄了口,垂下了眸子。
傅婠瞧着她的神色,道:“待会入宫,只多看多听,少说话。”
沉鱼没说话,只漠然看着手中的帕子,一点点的把它绞紧。
没多少时候,马车便停了下来。
傅婠和沉鱼下了马车,早有太监在宫门前等着,请两人上了轿辇,道:“殿下可来了,太后娘娘和陛下已等候多时了。”
“母后也在?”傅婠道。
那太监点点头,道:“早些时候就来了,一直在兴庆宫中等着呢。”
傅婠看了沉鱼一眼,只见她垂了眸,眼底讳莫如深。
傅婠叹了口气,道:“走罢。”
“诺。”太监应着,一路引着傅婠等人来到了兴庆宫门前。
傅婠甫一推门进去,便见皇帝恸哭着走了过来。
沉鱼活了两世,还是 平反(二)
“你说什么!”皇帝猛地看向沉鱼。
傅婠不觉紧张起来, 她拢紧了手指,将手中的帕子都绞皱了。
沉鱼道:“若是傅恒之还在,舅父会彻查此事吗?”
皇帝没说话, 只是幽幽的望着她,半晌方道:“沉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沉鱼抬起头来,迎上他审视的目光,道:“我只是想,为舅母和傅恒之讨一个公道。”
皇帝叹了口气, 道:“你这孩子, 实在是执着得让人心疼啊!”
他摆了摆手,道:“今日就到这里吧,这件事也就到这里, 从今以后, 谁都不许再提,知道吗?”
众人齐声道了“是”,正要告退, 就见傅行之恨恨的掠过傅言之,撞得他脚下一趔趄。
皇帝正要开口斥责傅行之, 却见他已大步走了出去。
“逆子!”皇帝死死盯着傅行之离开的方向, 气不打一处来。
薄太后叹了口气,道:“婠婠、沉鱼, 你们去长乐宫中等等哀家。”
傅婠和沉鱼道:“是。”
傅言之脚下一顿,脸色沉了沉, 方与众人一道走了出去。
大殿的门很快被阖上, 整个大殿又陷入了昏暗之中。
那些紫檀和红木的家具陈设, 在昏暗中越发显得古朴陈旧, 让人压抑得透不过气来。
薄太后看向皇帝,道:“也不怪行之如此,那孩子是至情至信之人,又与恒之感情甚笃,陛下如此处置,他自然要为恒之抱不平的。”
皇帝看了薄太后一眼,道:“母后说的是,可行之也太放肆了些,殿前失仪,算什么样子!”
“现如今就咱们母子二人,陛下也不必瞒着了。哀家只问陛下一句,那王庶人,当真说了此事只是她一人所为吗?”
“母后是不信朕吗?”皇帝的脸色有些难看。
薄太后道:“哀家只是觉得,为君者,必有好的德行,否则会累及天下啊!言之虽有些才干,可若当真牵涉此事,只怕就不适合做储君了。”
皇帝的眼底有些冷意,道:“母后也想插手此事吗?”
薄太后望着他的模样,只觉心寒,道:“哀家对朝堂之事素来没有什么兴趣,哀家只是想给自己的孙儿讨一个公道!”
“母后……”皇帝垂了眸,道:“母后也要逼迫朕至此吗!”
“当初,王庶人又是怎样对卫氏和恒之的?”薄太后道:“可怜恒之只是个孩子,她却把他逼迫到如斯地步,难道陛下还要放过王庶人的同伙吗?”
她见皇帝的面容有些松动,便接着道:“哀家只想要一个答案。陛下,此事当真是王庶人一人所为吗!”
皇帝终于撑不住,颓然道:“不是。”
薄太后重重的坐下身来,道:“哀家明白了。”
皇帝道:“母后,此事切不可……”
薄太后淡淡道:“哀家自有分寸。那王庶人的命,且留上一留吧。”
“母后!”皇帝不安的看向她,道:“言之他……”
“德行有亏,难堪大任!”薄太后说着,款款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长乐宫中,傅婠和沉鱼已将一盏茶吃了下去。
薄太后望着她们,道:“可想好了?”
沉鱼道:“想好了。”
傅婠将茶盏轻轻放下来,茶盏与案几相触,发出略显沉闷的声响,冷声道:“你就不怕皇兄治你个欺君之罪?”
沉鱼目光沉静,道:“傅恒之本就无罪,他不该死的。”
傅婠怒道:“皇兄会和你说这些?欺君就是欺君,这是死罪!你不要命了!”
沉鱼道:“便是死也没什么,总好过让奸邪之人逍遥法外。用我的命,换天理昭彰,换傅恒之不必畏畏缩缩的活着,也够了。”
“你简直是糊涂至极!”傅婠猛地一拍案几,站起身来,道:“母后就这么纵着她吗?”
“哀家倒觉得,糊涂的人是你。”薄太后望着傅婠,道:“若当真由着此事隐瞒下去,现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