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是说,小娜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沛沛看了眼床上的小娜,此刻她正瑟缩在床上啜泣,有趣的是,受了沛沛这一招,她男人般的粗哑嗓音不再,取而代之的又是她原本正常的女人哭声。
「还不是这帮神棍搞的。」
她愤恨地往倒在地上的牧师后脑补上两脚,另原本已在蠕动的人翻个身又晕死过去,方才那为牧师说话的姐妹见着了,便带着怨毒的眼神往沛沛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快去做你的事,」不等那女人开口,沛沛先用只有我们三人听得到的声音冷冷地说:「还是要我公开你和牧师的姦情?」
那女人瞬间刷白了脸,原本张大的嘴僵在那儿,不晓得是该继续骂人,还是得抱着大腿求情,然后她突然一个转身,颐指气使地使唤她那群会眾去了。
「你认识她啊?」顾不得今晚的一遍混乱,我仍是好奇问。
「见过两次面,把今天也算进去的话。」
「那你怎么会知道她和牧师…?」这回我更好奇了。
「我是不知道,但她的反应证实了我的猜测…。」沛沛碎念着。
「嗯?」
她解释:「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偏偏就是这群纯洁的人例外…。」
「纯洁?」
「嗯,」沛沛下巴往地上的牧师一点:「否则怎么会被那禽兽唬得一楞一楞的?」
那女人用自以为没人看见的目光砍了我们一刀。
「禽兽?」
沛沛疲倦地眨了贬双眼,「看看那女人的样子,」她说:「那明明就是在怨恨牧师对小娜做了什么,而她却没得到,于是她把自己也不明所以的挫折与愤怒转嫁到我们身上。」
「做了…什么?」我不解地问。
「天堂的钥匙,那笑话你听过吧?」沛沛不屑地说:「老修女抱怨小修女从牧师那儿得到了天堂的钥匙,但她自己却吹了一辈子天堂的喇叭。」
「小娜就是小修女…?」
沛沛叹了口气,「嗯。」她点头。
「呃…,这是…邪教吧…?」我小声地说。
「你要说教义,我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你要说人品,」她指了指地上那根废材:「如果你让这种人领导教会,以正常与正确的方式是行不通的,所以…?」
「所以他需要独裁与盲从?」我回答。
「不,是权威与顺服,」沛沛更正,「还有,」她看向小娜,冷冷地补上一句:「神蹟。」
「神蹟?」我问。
沛沛解释:「会眾若没有对价关係,那他们为何要听你的?于是他给大家一个神蹟,让眾人相信他真的有神的大能,然后,他再让大家一同参与这个神蹟,因此眾人就会深信自己也有使命感,而那个神蹟,就是替小娜赶鬼。」她没好气地补充:「懂吗?你先要有神蹟,你才有树立权威独裁的本钱;而会眾要能参与你的神蹟,他们才会真心地盲从顺服你,因为你就是上帝拣选的僕人!
「你让他们也能帮着医病赶鬼,于是他们便有参与感,相信自己也能行神蹟奇事、能改变世人、能造化眾生、能拯救世界!
「你懂吗?真正的关键不是神蹟,而是你能不能让他们相信那就神蹟!因此神蹟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神蹟存在的圣像!
「你看看小娜那样子,你会看不出来她只是精神方面的疾病?
「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相信小娜是被鬼附的!小娜那副凄惨的模样就是他们渴求的圣像!这个圣像让他们真心相信自己正参与着神蹟奇事,因此小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她声音不大,但里头越来越沸腾的怒气却着实吓到我了。
「好了,好了…。」我轻声道,希望她能冷静下来。
「好什么?你没看到小娜的样子吗?」她怒目瞪我。
怎么没有,我衝上来第一眼看到小娜,就明白沛沛为何才刚上楼,便又立刻气急败坏地把我也给叫上去,因为小娜跟我们两个月前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凹陷的眼窝,发黑的眼框,里头嵌着一颗血红的眼珠,斑斑血丝自眼角与牙齦间渗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更别提平常囚禁时身上被绳子磨出的伤口,与大片大片正流着白脓的黑色坏疽。
我看了看我的手,上头满是黄黄黏黏的组织液,还有不少皮屑碎片,是刚才扣住小娜手脚时从上头扯下来的,我忍住把手往衣服上擦去的衝动,虽然上头已经够脏了,但是…,我摇摇头,一把往椅背上华丽的椅套抹去。
「卫生习惯好一点行不行,」沛沛翻着白眼道,「还有,」她柔声说:「对不起,这整件事都与你无关,我不该把气出在你身上的。」
「这种事根本不需要道歉。」我说。
沛沛虚弱地对我微笑了一下,「对不起,稍等我一下,」
她像是想起什么事的样子,先是看了看会堂里的无头苍蝇,然后她突然大声地对那女人嚷道:「喂!你动作给我快一点!和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