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一想,这座城市似乎也没什么能供他外出散心的地方。
他把自己束缚的极紧,甚至几乎是到了密不透风的地方,自己给自己定下的规矩边框太多,行动受阻。
时玖凛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攥紧了双拳。
这可不能怪他,是江池渊自己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副狼狈模样的。
时玖凛泄了气,缓缓放松手上的力度,强逼自己狠下心,不让自己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所干扰。
他有种自己正赤脚走在刀尖上的感觉。
脚背被锋芒刺穿,每向前走一步,刀子便牵连着血肉拔出再刺入,他疼到小腿打颤,想要出声尖叫,嘴却被人堵住,他连哼都不能哼一声。
捂住他嘴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是他自己。
是拼了命捡起地上早就破碎掉的自尊的他自己。
他大脑乱成一团,只剩下一个念头愈发坚定。
他要回家。
不管是用什么理由,就算只是在江池渊面前幸灾乐祸也好。
他不能继续下坠了。
他要拼尽全力向上爬,直至把这一身污泥尽数抖干净……
他甚至已经忘了自己最后是怎么走到的家,又是怎么听楼道内属于自己略显空旷的脚步发呆。
直至面前突然出现一扇熟悉的门,时玖凛才猛然惊醒。
他很难形容出那种感受。
就像是灵魂出了窍,身体只是在凭借自己的肌肉不停向前走那样。
拉开门的前一刻,时玖凛在脑海中预想过无数种他将会看到的情景。
也许是喝到烂醉的他,也许是在他进门的那一刻就把他按在墙上亲的他,也许是坐在沙发上眼眶发红的他。
可这些都不是。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他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原因无他。
屋内漆黑一片,时玖凛下意识眯了眯眼,好不容易才借着窗外的微弱星光看清屋内大致的轮廓。
缺失了棱角的温润轮廓。
时玖凛心底忽然泛起一股极其强烈的不好预感。
他闻到了血腥味。
混杂着江池渊信息素的血腥味。
靠在沙发上原本跟死了一般动也不动一下的黑影终于在听到门被推开的声响时轻轻颤抖。
他仓皇站起身,一片漆黑中时玖凛只能大概看到他似乎是用袖口抹了下脸。
不知怎的,时玖凛总觉得他有些踉跄。
“啊,你回来了。”江池渊嗓音是时玖凛形容不出来的干涩。
就像是嗓子里堆满了血那样。
时玖凛不语,看着那个轮廓跌跌撞撞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几步,又猛的停住,像是怕惊扰了他那般小心翼翼:“我给你弄了吃的,怕冷一直在电饭煲里保温,你可以……”
后面的话时玖凛其实已经听不太清了。
他的耳朵在嗡鸣。
江池渊知道自己现在胃不怎么好,所以做的食物大多比较温和。
他最恨的人是唯一一个会在乎他的人。
时玖凛去厨房看到那些白粥时鼻尖抑制不住鼻尖一酸。
他用力将锅盖重新合住,那些刺伤江池渊的话几乎是形成了条件反射那般极其自然的脱口而出:“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舔狗呢?”
屋内实在是太黑了,时玖凛看不清江池渊的神情。
但他就是能感受到有什么液体在顺着江池渊的脸颊滑落。
他似乎在笑,语气极轻,但又透露着一股极重哀伤。
他说:“我要走了。”
时玖凛身体一僵。
他的大脑刹那间一片空白。
一直以来都是江池渊在死死跟着他,他从来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这句话能从江池渊口中说出来。
时玖凛急匆匆移开视线,装作没听见的模样道:“为什么不开灯?”
他在墙上摸索着控制灯光的按钮。
却听见江池渊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我要走了。”
时玖凛心脏猛的漏了一拍。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声音仍旧在微微发抖:“什么意思?”
江池渊垂下头,情绪几度濒临崩溃,又被自己用尽全力压下去。
他并没有选择直接回答时玖凛的问题,只是径直走到阳台前,从花瓶里抽出一支新鲜的白玫瑰。
他的眼泪无意间掉在花瓣上,跟露珠融为一体,轻声道:“给你带了支白玫瑰……”
他不知道时玖凛喜欢什么,也不太懂那些乱七八糟的花语。
但在见到那支白玫瑰的第一眼,他便感觉它跟他的alpha极配。
血口组成的名字
时玖凛就算是再迟钝也察觉到了江池渊的情绪不对劲。
他嗅到一丝危险气息。
更像是在察觉到对方即将要离开自己而产生的慌乱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