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不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刺伤对方,不用把精力耗费在相互折磨上……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假装自己手上没有沾染鲜血,假装自己没有经历那三年,假装一个接着一个的春夏交替只不过是一场春秋大梦。
假装他们现在才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和爱的人十指相扣。
时玖凛深深吐出一口气。
他想好好生活了。
缺失的回忆
江池渊一边帮时玖凛清洗,一边听他跟自己畅谈那看似触手可及的美好未来。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思绪却好像已然飘到了千里之外。
他在想,时玖凛在看到自己血肉模糊,胸口还有个窟窿的尸体时会是什么反应。
他会为自己哭吗?
时玖凛仰头,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上挂着的白炽灯,轻声道:“我们可以选个不那么大的城市,这样物价也不会太高,不用和那些满身铜臭味的商人打交道,可以安安稳稳的……”
他这二十几年来的人生太过于坎坷,假如可以,他倒是希望余下的路能少一些曲折。
江池渊不语,隔了好久才接着时玖凛的话道:“你不是喜欢海吗,我们可以挑个靠近海或者江的城市,可以自己开一家店,养只猫或者狗……再养一盆白玫瑰。”
每多描述一句话,插在他心脏处的那把刀便更往深处更进一分。
时玖凛全然不知,甚至还嗔怪道:“玫瑰上面的刺好疼。”
江池渊哑然失笑:“是我的错。”
他没想到时玖凛对自己那么下得去狠手。
他似乎连自己都不会爱惜自己。
江池渊轻声道:“一会儿我给你上药?”
要怎么上他们都心知肚明。
明明已经做了那么多回,明明已经可以脸不红气不喘主动撩拨对方,时玖凛在听到“上药”这两个字时也还是感到脸颊发烫。
江池渊报复似的对他道:“害羞什么,你又不是处。”
真好啊。
这份平淡无论是对他们谁而言都显得弥足珍贵。
时玖凛甚至痴心妄想能让时间不再向前流淌,就此停在这一刻。
偶尔的几句拌嘴,极其亲密的相拥,互相顾忌着对方身上伤口。
就像是他从前所奢望的,两只小兽蜷缩在黑暗中互相舔舐伤口那样。
至少,他能感受到自己是被在乎的。
至于这到底是爱,还是他对江池渊的感激,亦或是单纯不想让最后一个还在乎自己的人消失……其实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想好好珍惜此时此刻。
好想被爱。
但他早就沦落到只剩下一具空落落躯壳的地步。
他一无所有,又该拿什么去爱别人。
他以为自己能一直保持分寸,却又不得不向本能低头,依赖江池渊的余温。
要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就少花时间搞那些曲曲绕绕了。
造化弄人。
江池渊把他从水中捞出,又打开花洒把他仔仔细细从里到外洗了个透。
时玖凛几次欲言又止想对他说自己手还没残,可以自己来,却又在看见江池渊一脸认真专注的神情时止住了话音。
算了,算了,他开心就好。
哪怕江池渊这幅模样总能让他联想到宠物店一脸认真给狗洗澡的员工。
哪怕他很不情愿把自己代入到狗这个角色。
江池渊拍了拍他的腿,示意他跪趴下腿再打开些,方便自己上药。
时玖凛咬了咬牙,不情不愿维持着这耻辱至极的姿势。
江池渊幸灾乐祸:“下次再这么自虐试试?”
时玖凛身体僵了一瞬,回过头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他:“不是您的命令吗?”
自然,眼神是装出来的。
时玖凛心底格外清楚,那个时候江池渊情绪仍旧不怎么稳定,如果自己不做出点什么极端举动,他感知不到自己的诚意,怕是仍旧会走。
如果只是被尖刺穿透……他也不亏。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选择挽留江池渊,但等大脑反应过来时,那支花的根茎便已然没入身体,只剩下染血的花瓣微微颤栗。
江池渊一点点敛了笑意,轻叹道:“为什么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呢。”
那毕竟不是一般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些呢。”
时玖凛感受到沾了药膏的手一点点擦过那些火烧火燎的地方,正在给予它们安抚。
“疯子。”江池渊毫不留情给予他评价。
时玖凛点了点头:“你也是。”
——
时玖凛本以为自己在这座城市生活了那么多年,如果真的要走,恐怕要收拾很多天,带走很多东西。
可当真选好地址准备动身时,才发现自己好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