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兰又说:“你看我家阿孝顶着个药铺少东家的名头,其实在铺子里说得不算的,啥事都得听我那公公的,我们家那老头倒也没想不放权,就是阿孝始终这怕那怕的,不敢做主,所以那天去香韵坊,看见你们生意那么好,各方各面都井井有条的,便打心眼儿里开始佩服你了。”
清言哭笑不得道:“我们跟仁和堂的生意可比不了,小打小闹罢了,要是让我管仁和堂那么大的铺子,还是在县城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那我也不敢随意做主了。”
之后,他又宽慰道:“姐夫就算不事事做主,但到底天天眼皮子底下看着呢,该经手的也经手了,差不了的。”
秦兰听了这话,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吃饭前,清言把红包塞给了囡囡。
这孩子又长大了一岁,话已经说得很溜了,人也机灵,接了红包,就给清言和邱鹤年恭恭敬敬鞠了一躬,甜甜地道:“祝叔叔和婶婶新年好。”
她娘在旁边跟她挤眼睛,小声提醒,“还有什么来着?”
囡囡撅着小嘴想了一会,终于“啊”的一声想起来了,她又板板正正鞠了个躬,奶声奶气道:“鹤年叔叔和清言婶婶,要快快生个弟弟妹妹,跟我一起玩啊?”
秦兰在那捂着嘴偷笑,李婶也在旁边搭腔道:“这个是正事,”她冲邱鹤年道,“可得抓点紧啊。”
邱鹤年中毒的事,清言他们两商量过,对外只说是当年昏迷后冻伤的陈年旧病,但对李婶还有三幺两口子是说了实话的。
老郎中给夫夫两都诊过脉,一口断定两人身体都好着呢,来年就该抱胖娃娃了。
李婶她们便不再避讳,心里怎么想,就怎么提了。
李婶说完了话,还盯着他两要回应呢,因为人多,清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红红的低下头去,没说话。
这时,他听见坐在自己身边的邱鹤年开了口,对方沉声道:“好,我会的。”
又是一年除夕
李婶这顿饭是把家里的好吃的都拿出来了,一桌子十二个菜,比别人家除夕那顿还丰盛。
桌上众人都吃得挺高兴,尤其是囡囡话多,时不时冒出一句稚嫩又好笑的话来,就把大家逗得够呛。
任孝又一次起身给邱鹤年倒酒时,李婶忙阻拦道:“可别喝太多,就最后一杯啊。”她给女婿使了个眼色,任孝就笑着作了个揖。
秦兰拍了他胳膊一下,也笑着责怪道:“你个开药铺的还不知道喝酒伤身吗,我弟弟还准备要孩子呢。”
就这样,席上时不时提到孩子的事,把清言窘得一顿饭都没怎么抬头夹菜,不过他碟子倒是也没空过,身边的男人跟人喝着酒呢,也没忘记时不时给他夹些爱吃的菜。
吃完饭天都快黑了,秦兰夫妻两带了孩子,又坐上马车回县里去了。
外屋都收拾好了,早就跟李婶约好了明日一起过节,清言他们离开时,又跟她提了一次,这才回家。
邱鹤年稍微有些醉意,进了家,洗了把脸就去床上靠着去了。
清言给他泡了蜂蜜水解酒,看着他喝了下去。
他拿着碗想去外屋刷了时,手腕被邱鹤年突然给抓住了。
清言转头去看他,邱鹤年背靠在被垛上,眼睛半闭着,说:“坐会儿。”
清言便把手里的碗放到桌子上,坐到了床沿。
邱鹤年说:“两年了。”
清言“嗯”了一声,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是他们成亲满两年了。
这两年过得又慢又快,一天的三顿饭,晚上的一场觉,就这么一天天过完了。可准备这三顿饭时两双手的默契,吃饭时的闲聊,夜里的互相取暖、温柔缠绵、交颈而眠,又好像把时间拉住了,放慢了它的脚步一样。
成亲那晚,清言鼓足了勇气“嗯”了那一声,但实际上他内心忐忑不安极了,他不知道迎接自己的,会是怎样一个未来。
当时的他,会想到将来也许会是幸福的美好的,但今天他坐在床沿,看着眼前他喜欢的人,才有了愿景实现的实感。
邱鹤年握着清言的手腕微微用了点力,不疼,只觉得扎实而牢靠。
“清言,”他睁开了眼,看着清言,道:“这两年我很快乐。”
清言转而用双手握住他的手,眼睛亮亮的,说:“我也是。”
邱鹤年酒醒得差不多了,两人就烧水洗澡。
过年了,给屋子除了尘,人也要干干净净的,明天再起床,就要穿上新衣袍了。
今天时候不算早了,明天还要早起,两人一前一后洗了澡,睡前只亲了亲,什么也来不及做,就睡下了。
等到早上天还没亮呢,邱鹤年已经起来把浆糊熬好了。
今年家里的和李婶他们的春联,都还是邱鹤年给写的。
过了不大会,清言也起来了,穿上袄子,邱鹤年又给他戴上了棉帽子,两人一个拿着浆糊和春联,一个端了把凳子,就出了屋。
跟往年一样,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