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长剑落地。
见岳姚毫发无伤,邬铎瞬间丢了剑,一个箭步上来抱住她。力道之大,像是要将她整个揉进身体里,成为他的一部分。
岳姚能够清晰地听到他强烈的心跳声,仿佛他的那颗心脏就在自己耳边似的,就好像鼓锤一下又一下,强而有力地砸在鼓面上,耳边尽是咚咚的声音。
他的身体像是触电一般微微颤抖,真是怕极了岳姚会出什么事。
岳姚腹诽邬铎真是个怪人,时而是真的在乎她,生怕她有什么危险,时而又对她恶语相向,简直是恨之入骨一般,像是她杀了他亲爹妈似的。
难不成邬铎就是古籍中记载的那种有双重人格的人?
正这么想着,岳姚耳边传来另一道,属于小少年的声音:“你就是那老畜牲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管我!”
岳姚寻声看去,只见那身着万剑宗宗服的男人正被鞭子五花大绑地捆了个结实,小少年站在他的旁边,一张小嘴不断蹦出些伤人的话。
他把红衣鬼王称为“老畜牲”,把这男人称为“畜生的走狗”。
分明是极具侮辱的词汇,可落在那男人耳朵里,就像是不存在似的,他神情怔愣着,像个痴傻之人,俨然没了方才那气势汹汹,身法精湛的模样。
彼时岳姚还被邬铎抱在怀里,她着实想将那边的情况看个明白,试图去推开他,但邬铎身体里就跟灌了铁似的,怎么也推不动。
他身上还有不少魔气往外溢出,温度就如同蒸腾的水雾一样滚烫,但比起刚才,已经算是很淡的了。
“邬铎,赶紧松开,有要紧事……”岳姚道,想着他刚用了血祭,情绪定然更加不稳定,于是改了口,温声安抚:“好了,我没有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
“……嗯。”
有一声从鼻腔闷哼出来的声音传入岳姚耳中。
邬铎享受着短暂的安宁,脑袋在岳姚的颈窝埋得更深,高挺的鼻尖不断蹭在她雪白的脖颈,有缕缕海棠般的香气扑鼻而来。
他听着岳姚的话,又是紧紧搂住她。
她就在本座面前,她不会跑了。
邬铎情不自禁地用“嗯”声回答岳姚的话,却在话落的那一刻,浑身一僵。
理智蓦然回笼,他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岳姚。
本座在干什么。
她分明是那样一个骗子……
岳姚被他猝不及防地推了一下,心里了然他重新回到了平常阴晴不定的状态,但念在他拼死保护自己的份上,岳姚也不跟他计较。
她走过去,来到小少年面前——小少年似乎是看不惯男人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生起气来,但无奈鞭子绑在男人身上,他就赤手空拳地对着男人又踢又打。
小少年察觉到自头顶上方传下来的一道阴影,一抬头就看到了岳姚那张漂亮的脸,心里的愤懑在此刻被春风吹散,脸上又挂上那副天真无邪的笑容:“你来啦,别害怕,臭走狗已经被我绑起来了,没办法打你。”
岳姚的手掌抚摸上小少年乱糟糟的头顶,他是一只死过一次的鬼,连发顶都是凉的。她轻声问道:“你为何要保护我?或者说,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因为……”小少年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思考片刻,又道:“因为母亲说过,对待女子要温柔的,还有就是你穿白衣服好漂亮,就像母亲一样!”
岳姚一愣,他谨记生母的淳淳教诲,倒真不像是会拿着银花铃来人间作祟的孩子……
只是他确实做了,虽说没有人因此丧命,但对于凡人来说,被吸了阳气自然是不好受的。
“你是鬼界什么人,竟然能拿到银花铃?”
邬铎出声打断了岳姚的思绪,也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
小少年看着邬铎不善的眼神,还是有些害怕地往岳姚那里靠了靠,感受到岳姚的手抚摸着他头发时的温柔后,他又鼓足勇气,道:“我、我是鬼太子!”
说罢,好像是要赶紧转移邬铎注意力似的,他又指着地下的男人,道:“他是老畜牲不知道从哪来的一条听话的狗,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你、你别看我了!有什么话你就问他好了!喂,醒醒,一会儿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他伸长小腿,一脚一脚踹在男人的身上,脚印如同雨点落下,男人原本无力耷拉着的头也在此刻抬起,还是那副痴痴傻傻的样子。
岳姚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万剑宗弟子吗?”
听到这三个字,男人那双如黑洞一般的眼睛里迸发出一道光亮,喃喃重复了一遍,又瞬间暗淡下去,摇头不言语。
倒是鬼太子十分感兴趣地拉了拉岳姚的衣袂,问道:“万剑宗是什么?”
“没什么,上修界的一个宗门罢了。”岳姚摇头,简单地解释。
“哦。”鬼太子嘟着嘴,看向地下的男人,大声地叹了口气道:“我刚当上太子的时候,这个男人就被老畜牲弄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对老畜牲唯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