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楼吧,应该。”沈宇乐被“肌肉腿”三个字吓到,赶忙起身,“今年的国家奖学金名单下来了,深深被叫过去说是要核对一些信息,咱们院这届应该是她得了。”
顾白顿时眼眉一挑,一脸得意地转过身,摆摆手就往行政楼的方向去了。
“社长,你还没答应帮我炸体育部呢!”沈宇乐对着他的背影连忙呜呼哀哉道。
“诶?你怎么突然有兴致来跑步了?”顾风忽然蹿出脑袋,“减肥啊?”
沈宇乐脑袋里叮地一下冒出个卤蛋,顾风似乎比她想象中“褪色”得还要快:“月底体测八百米呀,大三不是没体育课了吗,你怎么也来跑步?”
“锻炼身体呀。”顾风轻车熟路地做起热身运动。
“诶,副社,”沈宇乐干脆也跟着一块做拉伸,“你那么聪明,知道有什么法子能快速瘦十斤,”她顿了一下,摇摇头,“不,二十斤吗?”
顾风瞥了她一眼,思忖片刻,点点头。
“真知道啊?”沈宇乐立刻兴奋地追问,“快说什么法子。”
顾风耸了下肩,煞有其事地吐出两个字:“截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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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师,我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了吧?”许深深签完名,将信息复核总表递给杜德明,没想到他除了教高数,还在行政楼的学生处负责国家奖学金的发放和管理工作。
“恩,恭喜你啊。”杜德明的办公电脑上,浏览器的网页正停留在校园网生活论坛板块,“不过我听说顾白这学期的出勤率又上不去了,你可还得继续好好地监督他呀,不能光一个人优秀,家属一起优秀才行啊。”
许深深:“……”
“行了,确定新生入学时学校发的银1行卡还在用就行,到时奖学金会统一发放到那里面的。”
杜德明正准备归档资料,许深深忽然指着总表的某一行道:“老师,您可认识这个叫‘曹海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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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海晨?你好好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排练室里,顾白、沈宇乐和许深深围着手机坐下,电话是打给沈梦菲的。
许深深瞟了眼顾白,他神色紧张,表情肃穆,侧着耳朵似乎生怕听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从杜德明那打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转告他曹海晨就是学生会现任主席杜晨时,顾白表现出的震惊实属她意料之外。
沈宇乐扫了两人一眼,语气有些迫不及待:“你别管那么多呀,快告诉我为啥杜晨学长会有两个名字。”
“杜晨单亲家庭啊,好像很小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他跟他妈过,姓也跟着一起改了,名字吧,我听婷婷说‘海’字好像是他爸家那边排下来的辈分,估计改名时就一起被去掉了。不过也奇怪,改名这么多年,身份证还是原名,搞得我们学生会的文件找他签名时经常签错。”
顾白脸色苍白,插话道:“学姐你好,我是顾白。请问你知道杜晨学长目前在北市是什么情况吗?”
封校两个多月了,眼见着秋老虎都即近尾声,可杜晨依然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电话那头忽地陷入沉默。良久,传来了一阵重重地叹息声:“听孟佳说杜晨失踪了。”
三人一愣,沈宇乐赶忙问道:“他不是感染了萨土在治疗吗?为什么会失踪?”
“萨土疫情现在其实全国基本都控制的差不多了,最近校领导也在讨论什么时候可以解封学校,看新闻好几天都没有新增死亡病例和感染病例报道了。孟佳前段时间去了北市,回来就说没看到杜晨,然后谁都联系不上他了,听老师说他要是期末考也不来参加的话,就得按休学处理了。”
“杜晨学长……不会没治好吧?”沈宇乐面色变得沉重。
“肯定是治好了才给办的出院手续呀,”沈梦菲无比感触道,“可能还是接受不了婷婷去世的打击吧,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觉得一切跟做梦似的,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唉……”
“顾白,你没事吧?”挂了电话,许深深见顾白状态很不好,忍不住担心道。
顾白摇着头,像是被人闷了一棍,心里格外发堵。
他想起了多年后经纪人胡杨弄到的那张曹海晨照片,如果杜晨就是他,那曹海晨的横空出现和仗义执言便也有迹可循了,可倘若真的是他……
那他去了哪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从一个英气勃发的逸群之才变成遗照里肿胀虚胖到完全看不出曾经半分模样的残疾人,甚至最后还选择了用自杀的方式来告别这个世界。一想到杜晨即便到了那样绝望的时刻,都不忘去帮助陷入谷底的自己,顾白的心就无比沉痛起来。
如果说这一世因为他们一起救过许深深而建立了友情,那么上一世,对于学生时代大多活在自己世界中的顾白而言,他和杜晨根本就是点头之交。
“深深,”顾白靠在椅背上,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声音微哽,“我欠他的,怕是今生来世都还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