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册后头回了家。
“既然被发现了,就要大方承认,爷爷给了石榴当然要接。”
白册一本正经道来,说话的语气,真像某种奶系英雄。
“那这个汤圆呢?会不会太过分了。”五奉举了举手里的竹篮。
白册扭头看了一眼,急着说,“我们快点,汤圆快凉了。”
一头黑线默默爬上了五奉的脑门,这个人当真是他认识的姑娘?果然,看人不能单看外表,指不定是个小妖精。
“富贵?”一回铺子,就看见了林雀,他来得有点早,只是唤白册的时候,很急。
白册刚想道声谢,被林雀身后的黑罗煞一惊,将话头生生咽了回去。
“这就是你说的朋友?什么朋友?”顾烨冷冷地说道,目光却十分炙人。
“顾烨!你别说话。”林雀抓了一下顾烨的手,止住他的话茬。
“什么朋友我不能说话,你躲着我,却巴不得上这儿?”顾烨将人一把捞到身后,侧身很不客气地质问着林雀。
“富贵,抱歉了,东西在这,我先行一步。”林雀面上挂不住了,红着脸,很是羞愧地道了别。
“嗯。”白册挥了挥手,淡定目送他们远去,单看背影,莫名像一尊石化了的望夫石。
白册心想,那只真正的老虎龇牙咧嘴守在林雀周围寸步不离,再怎么凶巴巴,也不过是猫科动物,投个小毛球,不一样乐没了形……白册忍不住轻嘲了一番。
“你可以撒手了。”白册举起握得紧紧的手,对着五奉说道。
他现在有些炸毛,刚刚差点就蹿出去了,得亏她拉住了……可,能不能别这么紧紧地扣着,有点疼。
说客
顾烨把林雀拐跑了。
白册去等明轻的电话,意外等到了焕嫂口中的晴天霹雳。
白册假装一脸茫然无措,其实心底一点也不慌,甚至有点想嗑瓜子。
想来,他们没看明白,昨儿上门的那位才是正宗的儿媳妇,她顶多算个蹭吃喝的小白脸。
这事也不好安慰,时日久了,自然就会看开,她左右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便不吭声,静静呆着。
幸好,明轻如约来了电话,白册不好表现得太过欢喜,却也忍不住寒暄了几句。
焕嫂一旁听着,脸色怪阴郁的。
挂了电话,白册正打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谁知刚迈出屋门,焕嫂就哭出了声。
白册只好回去,坐在她的身旁,心事重重地握住她的手,至少得陪陪她,做人不能太忘恩负义。
白册正在自我检讨,焕叔就回来了。
“焕叔。”白册打了声招呼。
“啊,富贵也在。”说完后,焕叔才是真正的茫然无措,站在原地,有点不敢面对白册。
“叔,我们谈谈?”白册起身出门,侧身虚等,说道。
焕叔这才认真地对上白册,眼里闪过一丝动容。
他们出了街巷,往镜湖走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路过市集,白册停住了,随后正打算追平步伐,焕叔干脆掏出钱来,一人拿了一串冰糖葫芦。
白册接过糖葫芦,稍稍粘了过去,紧紧地跟着焕叔的步伐小碎步走。
到了湖边的竹亭,白册一串葫芦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焕叔随后就将自己的递了过去。
白册二话不说就接过了。
两人还是相对无言,但是有些东西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纵使这样,白册还是很努力地在传达自己的想法。
她还是原来的她。
“叔,明轻也是。”
白册的这句话,彻底将气氛送入了低谷。
明轻也是,这句话,藏在白册心底,很久了,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她原先也是个传统至极的书呆子,古板倔脾气,可在经历过明轻这个人后,她原本以为会发生些什么,可是,她的世界依旧安静,世界观并没有被打破,而是,如明轻说的那般,更完善了些,她还是她,只不过成熟了些。
不是当事人,并没有资格去害怕些什么。
“她在这里,活得很好,可是,她却回不了家。”白册叹了口气,说道。
“我知道了。”焕叔终究还是起身,道了别。
白册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慢慢地,佝偻成一个模糊的影子。一年前,他头上还没有白发,现在,怎就老白半了呢……
“发生什么事情了?”五奉看见两人,严肃默然,随后焕叔又一个人走掉了。
“没事,走,吃饭去。”白册耸了耸肩,随即叹了口气。
她不是林雀的配角,没有这个义务掺和太多,更没有立场去做什么助攻,她只是一个温饱度日的闲人。
铺子早早就歇了,白册带着五奉回山里去。
要入冬了,得开始准备一些存粮。
她是个粮食营生的隐居人,还没忘记自己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