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听到声响,当即满怀期待地望去,只是见着来人是自己的师傅陈玉时,又满含失望地磕上眼帘。
“你这个臭小子,见到老夫,不开心是吧?”陈玉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来,嘴唇上的两撇斯文风雅的胡子气得一抖。
“子墨,以你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看不破那葛新的计谋。第一批刺客不过是幌子,不过是想让人放松警惕,而后来那两个才是真正的刺客。”陈玉怒视着池砚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葛新使的一手好计,你池砚却将计就计,将我们众人玩在手里,真是聪明绝顶呀。”
他语气里充满了讽刺,但更多的是心疼。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为了七公主,全然不顾父母的养育之恩,更加不顾为师多年悉心教导之义,你……”陈玉指尖颤抖地指着池砚,恨不得上去甩几个耳光,但眼瞅着他身上带血的绷带,又不由心软,再而心疼道:“你这样为了七公主,值得么?从里受伤到现在,她不曾来看一眼,一大清晨就忙着去宫里,对付她的仇敌。”
值不值?池砚听了陈玉的话,缓缓睁开眼,眸色幽暗道:“自古成败只在一计,我不过以有心算无心罢了,她若不上当,便是我……”
输这个字,被池砚咬在嘴里,拖得细碎而绵长,看似无力,却好似蓄积了全身的力量一般,听得陈玉一怔。
“子墨,天涯何处无方草,你和七公主性子太像了,或许并不适合,你不要再有执念了。”
陈玉语含无奈的劝着,这时,站在门外的方照阴沉着脸进来了。
“师傅,你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感情一事,怎么能如此算计。”方照道:“若你真有个三张两短,而干娘她真的喜欢你,那她岂不是要伤心难过一辈子?你这样做不是爱,是自私,怪不得干娘她不理你。”
听到自私两个字,池砚躺在床上,见到方照,眸光微动,接着惨白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个浅笑,道:“我……我了解葛新的性子,知道必然会有二次刺杀,但人藏在何处,会在何时动手,却并不知道,如若说了,难免打草惊蛇,并且只会令小师妹陷入恐慌中,我……”
池砚说着便牵动了伤口,疼得忍不住咬牙,喘息起来,瞧得方照绷紧的面色不由柔和了一下来,但站在一旁的陈玉却依旧冷着脸道:“借口,完全都是借口。你难道不知提前与我商量,那样我可以提前准备,好歹在你衣服里塞点防护甲,也不至于……”
陈玉说着,面色不由一沉道:“说到底,你还不是想要……”
“师傅,刺杀的地点挑在温泉,我如何能穿衣服,那温泉里有通道,小师妹事先并未告诉我,我又如何来得及准备。”池砚微微垂眸,声音虚弱无比道:“是我不对,让师傅担心了。”
听了池砚的话,陈玉彻底打消怀疑,心疼又心酸道:“孩子,你下次切莫……”
他想要让池砚莫要犯傻,可是若是那箭真的射中了七公主,那也是他所不愿见到的呀。
“但愿七公主心里能记得你的好。”
池砚听了陈玉的满含叹息的话,眼波轻轻闪了一下,道:“只要小师妹安全便好,其他一切,我并无所求。”
他说完,额头上便冷汗岑岑,方照见状,连忙拿了帕子给他擦汗,心想,干娘派他监视池砚的一举一动,可是这人分明对她痴心一片,教他看了都不由动容。
池砚本就受了重伤,失血过多,醒过来,说完这些话,便已经疲累至极,一转眼便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不行,不管七公主喜不喜欢子墨,子墨救她一命,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过来这里,守着他,照顾他。”陈玉急躁地转身,没想到一抬起眼来,便见到门口围了一堆人,而七公主就站在其首。
他们是在方照进去之后不久,才到了那里,又刚好听到了池砚为了七公主痴心不已的话。
“何医官,景司败,你们二人进去,一人进去给我师兄换药,一人查验伤口。”妣云罗只站在外面远远看着,并未走进去,神色略显冷淡道:“待查完了伤口,景司败再同我去后山温泉查看线索,现场依旧维持着原状,并未动过。”
“是。” 景同与何医官微微行了一礼,便躬身走了进去。
“方照,你是我师兄的弟子,算是半个儿子,日后你好好照顾他,等他醒过来,你就告诉他,他救我这件事,我十分感激,愿意许他一个承诺,无论提什么都好,我必然会去做。”
躺在床上,池砚并未睡过去,他听到妣云罗的话,整个身子不由绷紧,手握成拳。
她的话是对着方照说,但却明明是说给他听。
一个承诺么?他心里冷笑一声,这个承诺做什么都可以,却唯独不有一样不可以提,那就是让她嫁给他,乃至爱上他。
她这是故意同他拉开距离。
池砚想到这里,内心不由憋了一口气,心想,你想要不亏欠我,想要我提要求,我偏不提,偏要你时时刻刻记着我。
七公主在外面不进来,还说了那样的话,众人皆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