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抓了抓后脑勺,耳朵很快红了,“你原来的衣服又湿又冷的,不换掉会生病的,我帮你脱下来拧干了,还在烤火呢。”
越初云想到自己被眼前这个才见面的陌生人脱了衣服,红“唰”一下就红了,“你还给我洗澡了吗?”
“没,我用瓢盛热水帮你冲了冲,然后用热毛巾给你擦干了,我都闭着眼睛的。”
这和洗澡也没两样了,可野狗不那么做的话,越初云很容易着凉,不像现在,整个身子都是暖的。
不管野狗是否有意逾矩,他们都已经不清白了。
可是很奇怪,明明面对的是这样一个壮硕的异邦人,越初云的戒心却很快就卸下了,他突然想起了一点什么,脸变得更红了。
“你是住前院那个大屋子吗?我送你回去好不好?你这样偷跑出来,还跳湖,被人知道了是不是不好,你们北泽人规矩太多了,这个也不能做,那个也不能做的。”野狗摸了摸一旁用树枝架起来的衣服,离火堆近的那几件是越初云的,“你等等,这衣服马上就干了,你换了再回去就没有人知道了。”
“我困了。”越初云身上穿着陌生男人给他换的粗布衣服,盖着打补丁的毯子。眼前的火堆时不时发出声响,他突然眼皮打架得厉害。这很少见,毕竟他很长一段时间都睡不着觉。
“我想睡一会儿。”他说。
野狗看他都把眼睛眯起来了,就知道他是真的累了,可若是天亮了,被人发现他们俩厮混在一个屋子里,自己还是个东澹人,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他好不容易从东澹一路逃到北泽,又这么好运气能在这大户人家混口饭吃,他可不想有什么意外。
何况,看着昏昏欲睡的越初云,他不忍心。
“那这样,你睡一会儿,天亮前我叫你起来,好不好?”
“唔……”越初云含糊不清地答应了一声,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梦里有人抱着他,那个人用手掌摩挲他的身体,用自己的体温去暖他。
越初云久违地好眠。
野狗未曾合眼,一直守着他,在天亮之前,他捻起越初云的一簇头发,边拂越初云的脸,边轻声唤着“皎皎”。
越初云隔了好久才找回贪睡的感觉,却又被弄醒,不由得皱起了眉,样子有几分可爱。
“你先把衣服换了吧。”野狗把干了的衣服递给越初云,然后迅速别过身去。
越初云打了个哈欠,他动作很慢,先把野狗给他换上的衣服脱下叠好,然后再穿回自己的衣服。
他不知道自己在磨蹭什么,但不着片缕地看着背对自己的野狗之时,他心里应当是有什么东西,开始生根发芽了。
“我换好了。”不知为何,明明穿好衣服,他反而有些羞涩地把头低下来。
野狗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你还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
越初云腿一点事都没有,不知道野狗怎么会这么问,或许是他看起来总是病恹恹的?那也不至于走路都走不了吧?
“我走不了。”
越初云撒了谎,他觉得这样骗人很有意思,毕竟从前他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没有骗过人。
野狗应该是注意到了越初云眼睛里掩藏失败的笑意,明知故问,“真的假的?”
“……假的。”越初云坦白道,他心想自己还不怎么会骗人,但以后多骗几次就好了。
正当他准备站起来的时候,野狗背过身去蹲下,有些拿他没办法地说,“……上来吧。”
越初云在坤泽里算高挑的,可伏在野狗的肩膀上,才发现自己还差得远,野狗估摸着至少有八尺,被他背着,感觉离月亮都近一点了。
月亮走,他们也走。
“我知道你抱我了。”越初云小声在野狗耳朵边上说。
或许是他呼吸时气息带着体温,野狗汗毛都立了起来,不过他已经摸清越初云的套路了,这个漂亮的坤泽脑子不好,完全没有北泽人所谓的礼数,轻浮得很。
他不回答。
“你身上好热,像个暖炉一样,也很好闻。”越初云嗅了嗅野狗的脖子,“你刚洗过澡吗?”
“我来了这天天洗,谁不喜欢干干净净的,以前逃难不方便洗才不洗的,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谁还想这些。”
“东澹是个什么地方?”
“鬼地方一个,一会儿旱一会儿涝的,熬不完的天灾人祸,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那你喜欢北泽吗?”
“喜欢啊,能吃饱饭,又能洗澡,就是北泽人都不待见东澹人,不过你看,我们东澹人也不是那么差,今天我不就救了你的命吗?”
越初云想,野狗对他这样说,会不会是想从他这里获得什么呢?
“你知道我一定会感恩图报?”
野狗笑得咧开嘴,“救人还管对方感恩图报吗?以前逃难的时候,见到快饿死的人,自己不够吃的口粮也要拿出来,不也知道对方还不了吗?但那是人命啊。”
越初云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