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吻

    我是喜欢长发的，可小时候老师总不让我留，我给我妈哭着说这事，我妈安慰我长大后再留。我给我哥哭着说这事，我哥去找了我的老师理论，明明当时他才15岁，却像个小大人一样维护我留长发的权利。

    我跑过去钻进他怀里，文以风，文以风，你怎么这么好？

    我被夸得不好意思了，连忙上去捂我哥的嘴，谁知扑过去的力度没控制好，一下子压倒了我哥，我哥拦着我的腰，我们一起倒在了他的床上。

    “你有病啊？”

    我最后还是没留长发，一直到大学才开始慢慢蓄发。但我还是感谢我哥，他不是为我背着他剪头发而生气，而是不想让我违心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我服软了，亲了亲他的下巴：“哥，我错了，头发还会长长的。”

    又是三个巴掌。

    “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吗？就是……你不是要带女朋友回家嘛。”

    接着四个巴掌。

    他说我不是怪物，我是他的弟弟，是他的乖乖，文以玉。

    他低低笑了一声：“挺犟。”

    这条裙子到我腿弯，不长不短的，我穿上不至于妩媚性感，也不至于过于成熟。

    “为什么剪头发？”他不依不饶，又一巴掌落在我屁股上。

    前路黑洞洞的，明晰的只有我们该做的事，很少有人问我们想做的事。那两个字被印在烛火上，黑暗中的我知道那是诱惑，是陷阱……

    我望着正在看文件的我哥，又想哭了。

    这无关控制欲，只是，他爱我。我蹭了蹭他的脖子，他的胸腔震动，不知是他的心脏带动了我的心脏，还是我的带动了他的，可他的心跳的好快，我的也好快。好吧，我终于看清了，我哥也爱我，文以风爱文以玉。我居然没有为此感到太过震惊。

    这次他顿了顿，又落下三个巴掌。

    “文以风！！”

若木鸡地看着我哥。

    倒在了这张我躺过，自慰过的床上。

    但你知道吗哥？当时没留头发和现在剪了头发，也都是我

    而后直接一巴掌打在我屁股上，我羞得满脸通红。

    啧，我总是控制不住的把自己的心里话倒给他。

    我哥冷冷地说：“我有说你说了我就不打你吗？”

    我听说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死前都会想起自己遗憾的事。穷的遗憾自己没钱，富的遗憾自己没活久点，缺爱的遗憾没有爱，被爱的遗憾没有追求自由……

    我慌张的要站起来，可我哥紧紧揽住我的腰。

    人总被外界裹挟着，带着灵气出生了，慢慢在时间的流逝下一点点磨掉灵气。男的要穿男装，女的要穿女装。上学了，学校规定要六点起床跑操，要交写不完的作业，屁股坐得麻木，头发是一样的短，也是一样的长。进入社会了，工作了，有钱过好点，没钱过差点，谈个异性的对象，扯个证，生个孩子，日子就这样过了，命再不好点，说不定第二天就突然死在不知名的角落了。

    “给你买了好看的裙子，等你出院了就能穿了。”

    他又问了一遍。他还真是执着。

    “疼，疼，哥，放过我吧。”

    “想剪就剪了。”我不松口。

    “我操，我都说了你怎么还打我？”

    还不是为了给她留个好印象。

    还有我哥给我买的裙子。我有没有和你透露过，我哥是第一个抱着欣赏的态度夸我女装好看的人。

    冰冷的规训，哪有迷人的哥哥吸引人？我看着那烛火，我知道，我会去的，我愿意为了他做那扑火的飞蛾。

    “哥，快让我起来。”

    我开心极了，亲了他一口：“谢谢哥。”

    我哥弹了我一个脑瓜崩：“没大没小的，叫哥。”

    “待在病房好无聊啊哥。”

    他躺在床上没说话，反而用另一只手抚摸我的头发：“为什么剪了？”

    但我又是活在当下的。我贪恋着我哥还愿意给我吻的这段时间。我哥对于春然闭口不谈，我也不问了。没有这个于春然，也会有下一个王春然、刘春然，或许我也会有自己的于春然……但我会在我的于春然到来那天之前，去死。

    自从我醒后，我无数次的怀疑文以风是不是中邪了。可我又知道不是。他只是，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罢了——除了总和我接吻外。

    我想我应该猜到他生气的原因了。

    亲这个动作，我们二人已经很娴熟了。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叶公好龙了。我哥如我所愿的重新看见了我，重新开始在乎我，甚至和他女朋友分手了，可我却远没想象中那么喜悦，归根结底，那两个我不敢触碰的两个字始终是悬在我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不留神，我和我哥都会被刺死。

    我跑去给我哥看，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我哥对我大夸特夸。

    我哥的眼光很好。他给我买的是一条黑裙子。出院后我第一时间就回家换上了这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