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佩佩

    他弓身侧脸抱着木桶，呆呆地盯着晏兮瞅，半晌开口道：“竟有这样的神仙美人……我还是si了么？美人，请问这是哪里？”

    再一抬头，看到面se不善的赫哲。穆沙佩佩大吃一惊：“少主，你没中毒怎么也si了？呜呜呜，佩佩无能，害si少主。”

    晏兮笑道：“你多大，他多大？”

    晏兮00他的头：“我没生气。”

    他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那年自己六岁，还能下得了这雪山。隆冬时跟师傅晏南飞出过一趟医。细节不记

    清冽的声音如同划开室内凝窒气氛的利刃，砚观眼中当下清明，手腕翻转间，最后一针入灵台。

    赫哲皱眉，又道：“我还没有谢他。”

    兵荒马乱地给这位活宝灌了药，换了染血的亵衣。

    晏兮轻叹了一口气：“去退思阁闭门思过罢，医经整理一册默一册，有所悟了再出来。”

    待九九八十一根银针收齐，穆沙佩佩便像是被人ch0u了筋，一下子软下来。

    晏兮往背椅上一靠，好脾气地看着气鼓鼓的砚观说：“当你是小孩子今儿就不让你动手了。”

    砚观点了安神香，扶起躺着的穆沙佩佩，然后铺开一卷银针。

    晏兮给他切了一脉。脉象虽虚，但已经平稳。不沉不浮，不长不短，便道：“没事了，让厨房这几日用江米和山药熬粥，待他醒来喂下。再用药打理着，没几日就好了。”

    他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晏兮，这才低头出了春暖阁的门。

    晏兮轻轻拍拍砚观的背，只笑着说：“去吧。”

    晏兮笑笑：“谢什么，是我不好，险些出错。”

    墨茗乐不可支，端了茶给他漱口喂药，喜滋滋地承了他一叠声的“神仙姐姐”。还唯恐天下不乱地指着砚观，调笑道：“那还有仙童呢。”

    这么一说，反倒是砚观不高兴了，立刻接一句：“我不是小孩子了！”

    又转头看向自己凶神脸的老大，穆沙佩佩认真道：“我看这儿挺好，全是美人儿，没白si。少主我们以后就住这了吗？”

    “严师出高徒嘛。”晏兮嬉皮笑脸地背着手走到赫哲身边，一同看向砚观消失的方向。

    赫哲心头一窒，却听晏兮淡淡道：“别人x命虽在你手，但那针就是你，你就是针。无医者，无病者，你心下又何须茫然？”

    砚观整理了针匣，又收拾了零散的药装回自己的小医箱里。

    砚观却又道：“我——我一定——。”

    而砚观拿着这根针，手却轻轻抖了一下，当即不动了。

    黑白分明的一双眸子中光彩流转，他凝神静气，下针且快且准。不多时那卷银针便只剩下一根，极细极小，如同牛毫，捻在指尖几不可见。

    听到这话，砚观脸上浮现出一gu子蓄势待发的认真劲，而赫哲却是微微皱了眉。

    穆沙佩佩毕竟刚醒，中毒又深，没等自家少主亲自动手把他打昏，便又t力不支，睡了过去。

    “你太心急了。”赫哲摇摇头，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穆沙佩佩，对晏兮说：“他年纪小，手里握的又是人命，自然会迟疑。如果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可怕。他是个好医者，我自然要谢他。”

    脑袋基本是个摆设的穆沙佩佩打眼看到砚观，点点头说：“果真呢。”

    晏兮闻言，侧目看了赫哲一眼。

    众人哈哈大笑……当然，除了赫哲……

    砚观轻轻道了一声是，刚想走却又转身，扯着晏兮的袖子低声道：“你不要生气。”

    深深地x1了口气，再睁眼时，砚观身上竟全然没有了幼/齿小儿的气息。

    赫哲迟疑一下点点头，晏兮手放下了，但那微凉柔软的触觉还在，让人心里不自觉地安定下来。他退到晏兮身旁坐下，安静地看着砚观动作。

    这下，穆沙佩佩立刻有了反应。只见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向前一扑，扶着面前的银箍木桶哇一声呕出一大口黑血。断断续续吐了约0有半盆，血才渐渐有了红。砚观仔细观察着，又待他吐出几口鲜血才收针。

：“这小子都是被你给惯的。”

    在穆沙佩佩手腕下ch0u出脉枕，晏兮正要装回药箱，却看到垂头丧气的砚观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不敢过来。

    还在疑虑间，却有一只手安抚似的在他臂上拍了拍。赫哲低头，正是晏兮的笑脸，他说：“放心，有我在这。”

    赫哲目送砚观小小的身影消失，淡淡道：“你对他太严格了。”

    晏兮：“……”

    他记得晏兮说过，穆沙佩佩毒入五脏。前几日施针是在清理五脏的毒。或者是晏兮下针，或者是别人下针都不妨碍。但是五日过后就要通周身经脉，施针者需得手上极有准头。下针时少进一毫则无用，但多进一毫，轻则武力全失，重则一命呜呼。统共九九八十一针，针针都须恰到好处。今天正是第六天，晏兮却要让一个孩童来施针？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