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急匆匆地冲到他身边,看到他嘴角也带上了一丝鲜血。
在应星如雨般落下的剑招中,如泣血一般的眼睛中,白珩终于隐隐看出了镜流的影子。
但是他似乎对于操纵这股力量也不太熟悉的样子,在云吟术驭水冲开应星时,他自己也被震荡到从喉头闷出一股血来。
接着,破布重回水中,搅碎了一池泡影。
掷来的击云挑开了支离,朝着应星的心口箭一般地袭来。
匠人的手落了下去。
5
滴水未进。
哦不,应该是小号丹枫。
“你一直都能看到我?”
“丹枫”匆匆招架,但捉襟见肘,很快衣袖破裂,鲜血涌出,而应星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与“丹枫”的搏斗中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即使枪尖扫过脖颈带出血花也像无知无觉。
“丹枫”忽视了她的声音,他的手中握着那柄熟悉的长枪击云,轻手轻脚地朝着山洞走去。
他抬起手,试图擦掉狐人透明的泪花。
白珩下意识地挡到了应星身前,那长枪从她的魂体穿过,直直地刺入了应星的胸膛。
一切怎么会这样呢?
白珩颓然坐下来,她坐在应星的身边。
她的喉头苦涩起来。
白珩站在原地,瞠目结舌。
他从地上起身,狞笑却从未停止,怒目犹如金刚,鲜血将他的齿间染得可怖,他的剑朝着还在调息的“丹枫”飞去。
白珩已经跟在应星后面飘了一个礼拜了。
听到了这声笑声后,“丹枫”的瞳孔微微缩小,随即立马后退几步,没等白珩反应过来时,一个黑色人影就已经闪至了“丹枫”面前。
白珩朝着身边发呆的应星看了一眼,走出了洞穴。
于是尽管只能离他二十米远,她还是想要去找找有没有食物能给他填填肚子,不至于让他死过去。
“丹枫”握着枪,拖着受了伤的脚,一人走了。
“咦?丹枫?”她问道。
这颗星球的空气很干燥,应星的嘴唇早已干裂,但他的嘴唇一直抿着,所以嘴唇甚至连出血的机会也没有。
这不意外,毕竟他是龙尊。
于是应星坐在山洞里,盯着火堆发呆,她也只能陪着他坐在火堆边发呆。
白珩怔怔地看着身下脸色愈发苍白的应星。
6
她大概瞧得出来这二人哪哪儿都不对劲,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白珩立马跟了上去。
水也没有喝。
“丹枫”一瘸一拐地走来,抬手擦掉了嘴角的血迹,他伸手去拔掉了插在应星心口的击云,“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不是他,不要再追杀我了。”
凌厉的剑光劈下,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伴随着应星那扭曲变形的疯狂的笑声,竟与孩童噩梦中的恶鬼无异。
理自己,像白珩这种一天嘴里都闲不下来的,很快就无聊了。
“丹枫”赢了。
她不知道他们的故事究竟由谁人书写。
4
“喂!我说你别给我装傻充愣!你能看到我对吧!!”白珩倒悬在半空中,冲着光知道走路的应星大声嚷嚷。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好像没办法离开他太远,走不出二十米,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回应星的身边。
她朝前虚趴在应星的肩膀上,看着水中二人的倒影。
“我从此一个人了,白珩。”他说。
应星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赤红色的眼睛停留在狐人少女半透明的脸上,流露出几分迷茫来。
抖了抖自己的狐狸耳朵。
白珩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但是她很怕他会饿死掉。
她没能走出去多远,便又看到了一个熟人——丹枫。
她低下头去看应星,那双眼中沁出的血水淌完了,清澈的泪珠终于冲刷净了他的眸子。
他抬起胳膊,虚虚地拥抱住俯身望着他的狐人鬼魂。
应星睁着眼睛看着异乡无云的黄色天空,昏黄赤热的圆日,眼眶里往外淌着红色的液体,一滴又一滴从眼角滚入鬓发。
眼前人模样和丹枫几乎一样,只不过脸庞略显稚嫩,一头利落短发,衣服也比应星的体面很多,犹犹豫豫的眼神中夹杂了一些恐惧与恨意。
从她再见到他起,她就没有看到过他吃东西。
应星瞧着水中的倒影,怔了怔。
“哎,好无聊啊应星。”她在应星的耳边叹气。
应星在炽烈的太阳下,仰面躺在了一片仰起的灰尘之中。
没有等到“丹枫”接近山洞,应星的笑声便骤然响起,癫狂到了一丝绝望的境地,“哈哈哈哈哈哈,你还敢送上门来!”
她吃了一惊。
应星倒在地上,久久未能起身。
为何会在她死后,一切的一切,潦草收尾成如今这番荒唐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