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安书坐在后座,说是坐也不准确,他几乎整个人靠在方启宁身上。
不断喊着“乔西莫”,好像他急于挽留的人是个永远在漏气的气球,必须要不断地以言语充气才不会干瘪弹飞,才会甘愿留在他手上。
“乔西莫”就是一句万能的咒语。
一路上司机目不斜视,专心开车。
方启宁一声声应着呼唤,就像在跟闻安书玩拍气球的游戏,就是负责托起气球,让对方接住,不让它落地。
以乔西莫的身份他不怕和闻安书亲昵,但方启宁这个身份不行,他们是兄弟,至少在世俗意义上面会被认为是乱伦。他不能让外人用奇异的眼光看闻安书。
爸妈还不知道他们的事,鸡飞狗跳的一幕迟早会上演,在那之前能平静一日是一日。
等到闻安书家时,方启宁用钥匙开门,拔出好几次再捅进去,依旧拧不动。
闻安书轻松挣脱方启宁的怀抱,邀功似的掏出钥匙,往里一插,一转,欸,开了。
“坏人有我们的钥匙,不能让他进来喔。”闻安书粲然一笑。
坏人指的是谁呢,方启宁心知肚明。
闻安书兴奋地拉上方启宁的手臂,摇摇晃晃地推门而进,习惯性地带上门。
黑暗之中,将好久不见的“乔西莫”抱了个满怀。
方启宁摸向墙壁,“啪”地开了灯,本意是想以灯光刺激闻安书清醒,结果清醒的反而是他。
看到焕然一新的空荡荡的房子,只惊讶片刻,便脸色如常地拉开意识不清醒的闻安书,扶着人进房间。
闻安书不情不愿地松开怀抱,在又推又扶间哼哼唧唧,大体上并没有反抗,任由方启宁伺候他把外套和鞋袜脱得干干净净。
他往床上一栽,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突然笑了一下,紧接着抓住方启宁的手臂,将人拉倒在他身上。
他慢慢坐起上身,用不算紧的臂弯将方启宁困在两腿之间,使得后者维持一个站不稳又蹲不下的别扭姿势,只得以手支撑,否则就会将坐着的他压倒。
闻安书一手抚上方启宁的脸庞,一手游移在他后背爱抚,或轻或重,若有若无的力度施加在指尖的按压之中。
随着脸庞的靠近,炙热的鼻息交缠,他亲吻了失而复得的爱人,极度温柔,轻轻地贴上去,舍不得用一点儿力,怕弄破这个虚幻的泡沫之后,乔西莫再也不会回来。
他用嘴唇描摹“乔西莫”的五官,轻轻咬着发热的耳垂,用鼻子拱开珠帘般阻挡他的发丝,将头埋在颈间,餮足地吸食爱人的气味,舔舐着娇嫩的肌肤。
发丝在气息喷吐间扬起,脖颈湿热,方启宁有些痒意,往黑脑袋的反方向仰起头,让闻安书贴得更近些。他的心跳很快,呼吸有些不畅。
“乔西莫,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是不是还在怪我快要忘记了你的长相,怪我每次想到你时总是想到他……对不起……”
闻安书将头埋进方启宁肩窝,加紧拥抱,缠绵呢喃,委屈撒娇,好像附在方启宁骨头里说话。
方启宁姿势别扭,他挪了下上身,使得下身贴近了几分,好让闻安书减轻负担。
想到闻安书清醒之后肯定又要失望,发火,他犹豫不已,试着推拒,却迎来闻安书更强力的禁锢,显然是伤透此刻的闻安书的心。
“不要走……我真的好想你……”闻安书出声哀求。
最终方启宁还是没走,他留了下来,用乔西莫的方式。
接着方启宁整个人被翻转压倒在床上,闻安书跪在他双腿两侧,俯下身来。
方启宁嘴唇微张,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安书”。
闻安书听到自己的名字,停顿了片刻,眼神少了些迷雾,转瞬即逝,像没有这回事一样。
方启宁大部分时间都与乔西莫共感,以乔西莫的五感感知世界,自身还是一片未经开拓的疆土。
相伴多年,他们的身体很契合。他知道所有与闻安书试过的姿势,知道闻安书接下来想要干什么,知道如何能将闻安书带上快感的高峰,但他的身体却远跟不上知识储备量。
这是个需要循序渐进去磨合的过程,同当初与仿生人建立精神链接一样困难。
是不能一蹴而就的。
可闻安书不知道这点,似乎也忘了,或许他知道了想起了,也并不在意。
喝醉之后的闻安书与记忆中的形象相差甚多,是失去控制的暴躁的狂徒。
不像在做爱,反而像在作恨。
闻安书俯下身来时,方启宁以唇部迎接,但对方偏过头去,并没有打算亲吻,而是用手作枷锁捆住方启宁的两手,将其拉到头顶的位置,掌根刚好抵着碍手的环,按压力度很强。
方启宁还没来得及黯淡神伤,就被一个哆嗦打断思绪,手臂条件反射性地直想往回收,因被牵制住,无法动弹。只见他呼吸变得又快又轻,胸口起伏,双腿蜷收,身子侧歪,疼得低声呻吟,牙齿快要将嘴唇咬出血。
闻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