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很适合拍外景。陆导一路哼着小曲走到裴映房间,准备叫对方起床。按了半天门铃也没得到回应,陆青开始用手砰砰砸门,边敲边喊,“裴映,起床了,快点起来去剧组,抓紧时间啊裴老师。”
“裴映,快点起床了。”
“……”
酒店房间里,躺在柔软大床上的裴映把被子蒙过头顶,试图用这个幼稚行径来隔绝噪音。
裴映昨晚做了很多梦,梦魇无数次把他惊醒,迷迷糊糊直到天色泛白才真正进入深度睡眠。他现在睡得正熟,听到门铃响,潜意识不想起床。
门铃响了足足一分钟。
裴映压着火气睁眼,第一眼便看到床头不停闪烁亮光的手机。
是陆青打来的电话。
裴映习惯在睡前把手机调成震动模式,他睡眠浅,一丁点动静都会把他吵醒。
裴映作息规律,很少会出现赖床不起的情况,可今天他实在是不太舒服,清早错过了早起闹铃,同时也错过了陆青打过来的十多通电话。
他靠在床上翻看未接来电,除了陆青以外,上面还有一个熟悉名字。
时清焰。
手指悬在回拨按键上,犹豫几秒,裴映最后点了取消通话。
门铃声还在响。裴映疲惫起身,衣服都来不及换,先去给陆青开了个门。
开门后,他也没管陆青,自顾自走到盥洗间准备洗漱。陆青跟在裴映身后走进来,“砰”的一下关上门,带了点泄愤的意思,他连声抱怨,“你怎么回事儿啊?早上旷工不说,连我电话都不接。”
清水洗了一把脸,裴映手撑在洗手台的大理石台面上,低垂脑袋,水珠从下巴滑落,把睡衣领子沾湿一小块。
在陆青絮叨个不停的背景音里,裴映回忆起自己跌宕的一生。
他非正统科班出身,前半生根本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登上大荧幕演戏。
大一暑假那年,裴映在某金融机构兼职,意外被星探看中,之后签约公司、培训学习,一切水到渠成。大二时,他因参演某爆剧一炮而红,自此片约不断,在大众面前刷了个脸熟。
年少成名,三料影帝,诸多荣誉加身的裴映,刚刚二十出头。
几年过去,裴映退居幕后,很少拍戏,而他本人也因为卓越的商业头脑成了别人眼中的“大佬”。
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在一个熟人举办的私人聚会上,裴映遇见归国不久的时家小少爷,后者对他一见钟情,展开疯狂追求。裴映不喜欢时清焰,但也许是因为他太过寂寞,也许是因为周围人都在劝他是时候该找一个合心意的伴侣共度余生了。总之,在时清焰又一次对他表白后,裴映点头答应,同意和对方在一起。
两人交往融洽,相敬如宾,可却没有太多属于情侣间的亲昵。
热情如火的伴侣没办法让裴映打开心扉,交往几个月,关系不如普通朋友,到后来连时清焰自己都受不了裴映的油盐不进。
时清焰又不是天生爱当舔狗,他走到哪里不是被人追着捧着?也就一时眼瞎,折在裴映身上了。
时间一长,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的时清焰渐渐不耐烦,他不再像最初那样痴迷裴映,可又因为舍不得沉没成本,怕周围人嘲笑他这么久都搞不定裴映,心里始终梗着一口气,咬死了不愿意和裴映分手。
两人渐渐减少来往,感情关系濒临破碎,处在岌岌可危的边缘。
金钱、事业、名望,裴映一样不缺,如果他想的话,爱情于他而言也是唾手可得。
就是这样一位人生赢家,平时总是恹恹的,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他心如死水,再掀不起一丝波澜。
裴映抹了一把脸,终于肯搭理陆青,“不好意思。”
他嗓音沙哑,略带倦意,“今天有点起晚了。”
闻言,倚在盥洗间门口等裴映洗漱完的陆青一脸诧异,啧啧称奇,“你居然还会有起晚的时候?”
裴映用毛巾擦手,表情淡淡,从镜子里看了陆青一眼,“我是人,又不是机器,偶尔想要偷懒一次也很正常吧。”
陆青撇嘴,不置可否。
您哪像是人啊?
陆青玄幻看多了,他觉得裴映跟有什么系统似的,每年需要定时定点完成几个任务,作息规律,业余爱好匮乏,活得像是只会遵照指令行动的机器。
裴映洗漱完,转身走到换衣间,见陆青还不长眼跟过来,他沉下气息,冷冰冰说了一句,“出去。”
陆青愣了一下,转瞬便想到好友的怪癖。裴映讨厌和陌生人共处同一空间,哪怕是在化妆间化妆,他也要喊来助理,一副生怕和谁传出绯闻的样子。
相处久了,陆青知道,裴映不是怕传出绯闻,他只是害怕和人单独接触。
在他和裴映还不是朋友的时候,连裴映居住房间的门都进不去。
尊重,祝福,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