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提出的瞬间,和颂顿时尴尬得脑子都冒烟。
软白小手已经被男人很好的安放在那张俊脸,可是和颂怎么也扇不下去,花瓣似的指尖抖啊抖。
黑沉狐裘映衬稍微冻白的腕子,少年喉咙哽了哽。
“你……”
在和颂的视线中,猎索真的很像狗,挺大一个人委屈挤在空隙半跪,平常震慑敌人精明的眸,如今全是难言的火和向往。
没错,就是向往。
风吹日晒导致并不光滑的掌心控着少年的手,不让滑下。
如果身后有尾巴,猎索已经摇断了。
和颂闭了闭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托着另一只没什么力的手挥打过去。软绵绵,跟挠痒似的。
“唔……”
偏生就这么轻的力度,少年的手也是红了的,眼眶闪出尴尬泪色,抿抿嘴巴:“我不要打你了。”
和颂本意是不想让人再如此自轻自贱,而且他也确实下不去手,打重了,伤的肯定是自己。
但猎索不这样想啊,听在他的耳朵,就是少年心疼他,不想再打他。
他何德何能能让少年替他着想?
他的脸天生就是给夫人骑的。
这下,和颂空着的另一只手也遭罪,被一并摁在男人脸上,听着无比珍重的话:“我不会,让和榭安,找到你。”
少年的手心被那烫人的皮肤温热,羽睫颤得能扇风。
忽然,他又想起来,缩了缩手:“内个,你把我送到宫外就好。”
猎索脸一僵,顿时重新坐回位子,拢着两只软软小手,头俯低,神情深藏。
他哑着嗓问:“怂怂,不想跟我、一起吗?”
和颂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
“还有。”少年正经解释:“不准叫我怂怂,这是很亲近的人才能叫的。”
幻想破灭,猎索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不是冲他来的,就是很单纯的为躲开和榭安的搜捕而已。
他还以为,这人是认出他的马车才上来的……想也是,怂怂之前根本没见过他。
还不准他叫小名……那他心里叫。
不过,既然已经上到他的马车,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走。
少年一个人,和榭安分分钟就能找到。
和颂见男人久不答应,本来都准备生气了,但是猎索突然抬头盯着他,很慢很慢跟他一点一点掰扯现在下车的弊端,不由迟疑。
当然,最后让和颂放下心思的最终缘由,是猎索说他可以带自己离开南疆城,即便在边界也能很好的护住他。
和颂抓住了边界二字,细问猎索的身份,原来,是南疆的护国将军。
此次,就是为春洲渡的战役。
猎索并不想带少年去边界那么危险的地方,但是被少年反将一军,以各种他不在就很危险的理由成功说服。
不仅被夸得飘飘然,心也落不着实地。
而猎索也直接把几天后带兵全城送行的任务交由副将,自己则提前带着和颂日夜奔劳赶往春洲渡。
最主要原因,还是怕被和榭安那个阴阳人找着了。
和颂过了这么许久回到春洲渡,心情又有所不同。当初带着恐惧与身世纠葛离开辽京,现在含忐忑返回。从第一天苏醒的日子细细算来,除了最开始,之后其实都是平稳且安逸的。
太医院无人催促,皇帝给予特权,太子认他做知交,虽说……会被占便宜。
和颂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离开哥哥,他也不需要明白,于是一切随心。
汤左玉最初骗他之事,计较的少年从未释怀。
南疆作为先挑起争斗者,在和颂这里,是毫无信度的。即便系统说过这是既定发起的战事。
哥哥不该瞒他。
战争不该瞒。
和家之事,也不该囫囵过去。
灭和家的真的是虞骁远吗?从和颂拿到虞楚玉佩时就在怀疑。
或者说,从他听到这个消息是就已经不信。虞骁远,不是杀伐如此之重的人。
终于,在右相府每每难枕的夜,梦回往事。
那时,和颂正幼,凄凄惨惨躲在大石之后,其实他原就应死于那,但官兵托长枪插过来,一道声线定住官兵动作。
是恭敬的行礼:“参见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怎么能涉足此地,不妥不妥啊。”
清亮的少年音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本世子就是来瞧个热闹。”
四处淌血,淋淋惨惨的地儿,也不知有什么热闹好瞧。
官兵们也不好说,只能装聋作哑。
和颂躲在洞穴把自己缩成一小团,脑子都是空白的。
而等这所谓世子赶走那些家伙,蹲下身,透过大石缝隙,望进稚童的眼。
和颂透过泪光看见了少年腰间缠挂的玉佩。
梦里一切都模糊,唯有这玉佩连纹路都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