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仙道举手投降。

    流川的眉头皱得更深。

    看不起谁啊，本天才才不会留级！

    这嘛……

    仙道以为他想喝饮料，恶趣味地给他选了一瓶草莓牛奶。

    仙道挥挥手，潇洒地告别。

    他安静地观望，看樱木为了解题绞紧脑汁，一杯咖啡放在桌上，热雾在光下解析。洋平的面孔藏在白雾之后，模糊不清。

    仙道就像是一个全方面的加强版流川，长相帅气、技术出众、性格温和、心态也很好。赛场上一心求胜，换了队服就云淡风轻，这反差搞得一众对手无所适从。竞争的战意正酣，挑起战意的人却头也不回地走了，感觉要多憋屈有多憋屈，偏偏还不能对仙道呛声。能把场上场下分得这么清楚，全神奈川也没几个人能做得到。

    我去见牧。

的刺猬头，明明人已经很高了，加上发型，更加高耸入云。樱木抬头仰望，能清晰看见仙道头顶用发胶捏尖的发梢，每一根都在太阳下闪着光。

    他说的话流川根本没过脑子，只是听说仙道要去见人就下意识问了。

    我去见交往对象。

    诶？

    仙道指指门外：我要出去。

    他还等着樱木放放狠话，樱木却一反常态地沉默。

    流川往他面前一站，不依不饶。

    谁啊？

    洋平在台灯下托腮的剪影忽然闪现在樱木眼中，被光照得发白的睫毛下，是淡琥珀色的眼睛。

    合宿是四人间，同校的优先安排在一起。樱木、流川、宫城和三井住同一屋，流川在樱木上铺。领到房间号后四人去收拾行李。流川一进门就选了张床卧倒，好死不死是樱木的号码。樱木在他耳边喊了半天，流川还是闭眼不醒、要不是对流川早有认识，樱木都怀疑他是故意的。

    仙道笑眯眯：不要。

    仙道笑眯眯。

    听到牧的名字，流川眼睛一亮。

    这说的什么话！好像我会留级一样。

    仙道睁大眼睛。

    算了，上铺就上铺，樱木爬到上面铺床。他习惯睡硬板床，所以没带垫子，行李很轻。就是在家里睡惯了榻榻米，乍到高处，怎么睡都有些不适应。

    流川皱起眉：为什么？

    晚饭后是自由活动的时间，舟车劳顿，大家基本都选择回去睡觉。流川下午刚补了眠，精力充沛，抱着篮球去找仙道1v1。他在场馆里转了一圈，不见仙道人影，又去陵南宿舍问仙道行踪，越野嘴快，说好像看仙道朝门口去了。

    跟我比。流川说。

    而且很可能会变成中年人，或是长得像大猩猩。樱木腹诽。

    咦？

    秋季合宿不就是为了训练吗？刚入住就走是什么说法？流川想道。

    一眨眼你也二年级了啊。

    出发前樱木军团往他包里塞了很多零食，高宫还往包里夹层塞了本花花公子，挤眉弄眼地对他说合宿生活别太寂寞。樱木猛猛给他头槌，心说我喜欢的可是男人，你倒是给我几本帅哥杂志啊——完全忘了这件事他就没跟洋平以外的人说过。

    樱木愣愣地盯着贩售机，玻璃上映出他目瞪口呆的脸。

    是哦。仙道做恍然大悟状。留级的话是不能参加比赛的吧。

    总而言之，仙道就像天空飘飘的流云一样，无论做什么都有种不萦于心的随性。洒脱嘛是很洒脱，但有时候就觉得不好托付。把海南托付给牧，大家心服口服。赤木承担湘北，大家也很安心。但把陵南寄托给仙道……总觉得那对仙道有点沉重。比起其他为篮球场上两三秒荣光而活的人，篮球只是仙道生活里趣味的一部分而已，难以想象他全情投入的样子，那就变得不仙道了。

    仙道对樱木一直态度不错，樱木也投桃报李，对仙道就没有对流川那么重的攻击性。毕竟也不是谁都像流川那样社交残障，樱木甚至怀疑他高中前都没有说得上话的朋友。

    这回轮到樱木惊讶了。他光知道考试4门不及格不能参加，还是第一次知道留级也不可以。

    我也去！

    原来我什么都不懂。

    好吧好吧。

    流川紧赶慢赶，老远就看到仙道的刺猬头被路灯照得一闪一闪。仙道一身休闲衣着，背上背着个小运动包，正在跟门卫做离宿登记。流川赶紧拦住他，篮球举到仙道眼前。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能理解仙道对发型的审美，但梳着这么怪异的发型还这么受欢迎，可能真是仙道魅力爆棚天赋异禀，而且他很会买东西。

    你及格了吗？

    出去干嘛？

    打球打得再激烈，他的刺猬头也一点不塌，这什么发胶，如此强力。打一场比赛头发就塌成中分的牧都羡慕得哭了哦不是。

    眼看流川拦住他的去路，仙道脸上微带无奈，却还是好脾气地解释道。

    你也去？

    仙道看起来有点伤脑筋的样子，他沉吟着。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