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裘,兼之身形清肃,几朵雪花落在身上,站在路上,像极了出尘降世的谪仙。
白露看见这一幕,笑道:“呦,哪里来的仙童玉女。”
萧廿笑笑:“别拿我凑趣了。”他扯扯风毛领,从来没穿过这东西,又沉又闷。
沈元歌道:“起风了,快些上车吧。”萧廿从善如流地道好,两个小厮一起把他扶上马车,沈元歌也上去了,把暖手炉塞进他怀里。
马车是燕启差人跑了大老远才找来的,规制要比边关的要好许多,可供三人躺卧,车厢四壁都悬了御风的毛毡,厢内铺以厚衾,拢着铜炉,暖意融融,山长水远,免得让他在路上受凉。
萧廿环顾四周,心中还是生出了一缕惆怅。
他脊背靠在车厢上,将方才走过一段路后的疲惫和从骨内生出的寒凉压下去,右手松松揽住沈元歌的腰,下巴抵在她发上:“元歌,多谢你们。”
沈元歌手指刮刮他的喉结:“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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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大内皇宫。
更深夜长,甘露殿中灯火未歇,李元轻手轻脚挪上来劝道:“陛下,您批了一天的折子,夜色已深,该将歇了。”
裴肃捏了捏眉心,提笔蘸墨。
李元会意,给他换了一盏更亮的灯,候在龙椅之侧。
一刻钟后,裴肃将笔随手架在了砚台上,顺目望了眼案角。
紫檀木的长案上放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已经在那里躺了许久了。
瞧见皇帝的神情,李元心都被揪着提起来了,杵在一旁惴惴不敢言,裴肃就那么望着,半晌,终于沉沉道:“你说她为何不答允朕?”
李元冒出一层冷汗,这他哪知道,若说谁家女子被皇帝看上了,不想入宫为妃,这倒是有的,可这位要认的是干女儿,不光自己受爵,还能抬高母族门楣,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好端端的抗旨作甚?
他道:“沈…沈姑娘自言出身低微,不敢辱没皇家门楣,才谢辞未受,想来皇城巍峨,沈姑娘尚只是待字闺秀,心生敬畏,也是人之常情。”
裴肃眼皮微微一抬:“是么?”
李元将头伏的更低:“奴婢拙见。”
裴肃轻笑了一声,从他自云南发兵直到入京登基期间,这姑娘扮了什么角儿,他心里是有数的,又何曾只是一个小家碧玉?
“燕启父子已经启程了罢。”
“是,”李元道,“算算时日,应当已经入了金州,至多再有两日的脚程。”
裴肃略一展目,站了起来:“那朕就等着他们入宫复命了,安寝吧。”
李元松一口气,哎了一声,迎上前去。
翌日清晨,裴肃才退朝回来,听凤仪宫来传话的太监道,皇后备好了早食,请皇帝过去用膳。
裴肃的仪仗本来已经转过路口,又退回来,拐了个弯,往中宫方向去了。
皇后魏氏已经在待着人在宫门口候着,见到裴肃,面露喜色,迎上去行礼道:“臣妾拜见皇上。”
皇后也是西南人氏,母家在当地为官,颇有威望,她自小教养于闺中,为人温和谨慎,裴肃对她一向敬重,上前虚扶了她一把:“皇后起身,不必多礼。”
魏氏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和皇帝一同进去,给他布菜:“臣妾的小厨房新用牛乳研了胡桃露,滋味不错,皇上尝尝。”
裴肃用了一碗:“是不错,到时候告诉御司膳也添一道。”
魏氏道:“皇上喜欢,便是臣妾之幸了。”她见皇帝没有多言,便坐了回去,服侍他将膳用完,裴肃瞧出几分,放下碗筷道:“你特意派人请朕来,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魏氏端坐在座位上,温声道:“确有一事,骁儿去岁业已及冠,陛下也允了他在宫外开府建牙,臣妾想着,他也是时候成家了,所以臣妾请陛下来,商议一下骁儿的婚事。”
裴肃闻言,笑道:“朕近日来忙于政务,竟将此事耽搁了,骁儿的确该成家了,此事还要劳皇后从上京王公族臣里费些心思,若有品德娴淑的适龄女子,且留意着,到时候让骁儿自己做主挑一挑,再来回朕,若是合适…”他话未说完,看见魏氏脸上露出笑容,话锋一转:“莫不是皇后已有人选?”
魏氏道:“臣妾听骁儿说,他镇守长门时曾遭叛军围困,险遭沦陷,幸而沈家姑娘献计,守军才得以借天象变化解了长门危难,也算立了功德,不瞒皇上,您下旨要封其为郡主时,臣妾曾找人问过,这姑娘是前安卢池太巡抚之女,如今沈少卿的长姐,家室门楣不低,且皇上也赞她臻昭淑慧,品性贤良,想来是当得起太子妃这个位置的,皇上以为如何?”
裴肃一听到魏氏说沈家姑娘,神色便一变,他敛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