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斑驳鲜明, 燕越斓顺目望去,挑了挑眉。
沈元歌被守卫扣着,动弹不得, 看着她越走越近, 呼吸不由得滞了一瞬。
半个月前沈兆麟在用早膳时提起中山暗中动作的那次,她问他要了一样东西。
“废帝和老中山王当年做下的那些事翻案之后, 可有留下什么文书凭证?”
这是十余年前老中山王和裴胤暗中出兵扰乱陇东战局时写下的密信, 没有销毁,废帝下罪己诏时被查了出来。沈元歌不能未卜先知,只是觉得若燕氏姐弟还会对她造成威胁,这份证据或许会成为自己的一道护身符。
系着文书的牛皮带子太过陈朽,已经摔断了, 燕越斓捡起来,手一抖,书信便被展开, 暴露在了她眼前。
良久死寂般的沉默, 沈元歌看着对面的人,额角冷汗滑落的一瞬间,听见燕越斓从胸臆发出的一声悲怆怒喊, 她抬起头,手紧紧捏着那道文书, 猛地抬起身一把扯开守卫,扑到沈元歌面前:“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沈元歌的脖颈被她尖锐的指甲划破, 不由得一嘶,被摇晃得几乎要窒息:“你都看到了,何必再来问我?”
燕越斓的动作戛然而止。
直到这时,沈元歌才看清她的变化有多大,将将四十的年纪,虽然仍保持着当年那般美艳富丽的打扮,精致的金玉面具覆住了小半张脸,满头珠翠下的头发却已经露出根根银丝,傅粉也遮不住她眼角冒出来的细纹,看到那份文书之后涌现出来的震惊和愤怒更是把残存的几分容貌尽数摧毁,竟给人一种惊悚之感。
沈元歌有一刹那的恍惚,可她现在没工夫思虑别的,在燕越斓疯魔似的再次追问时,她已经稳住了神智,对上她的眼睛:“你报错仇,恨错人了。”
无关乎道德和人情,真相就是真相啊。
燕越楼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上前想将燕越斓扶起来:“长姐,你怎么了?”
燕越斓吼了一声:“别过来!”她转头恨恨盯着他,燕越楼做了这么多年的藩王,这些旧事她不信他半点不知情。
燕越楼停在原地,沈元歌被燕越斓死死攥住手腕拽起来往房中拖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暂时逃过一劫了。
燕越斓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沈元歌一个,被推出去时,燕越楼对上她看向自己时眼中迸发出的阴狠仇恨之色,竟吓出了一身冷汗。
燕越楼一拳捶在门框上,守卫战战兢兢的上来:“王爷,夫人情形不大对,要不要属下们进去瞧瞧?”
燕越楼满脸烦躁地将人推开:“她发疯还是一回两回么?本王不管了!”说完拂袖而去。
然而对沈元歌而言,比起单凭手无缚鸡之力的身子骨去对付暴戾王爷,从一个可悲可恨的疯女人手中全身而退要容易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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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的三日前,在北疆战场的燕崇收到了左氏部暗中递上来的降书。
付岩将信件看完,递回给燕崇,断言道:“他们也知道自己已经被突厥当了挡箭牌,只是被夹在中间,又有中山顶着,拖到现在才逮住机会递书,也属实不易。”
燕崇转目去瞧他,笑道:“打这半年仗,却比先前修炼的快。”
付岩摸摸后脑勺,也笑了一声,义父走了,他不能总那么瓜兮兮的下去。
“三哥打算怎么办,直接受降还是?”
燕崇微微昂起下巴,将信件卷起,架到灯烛上,看着明灭火光道:“慌什么,左氏虽然被打成了豆腐渣,还是有用处的不是,他们的首领既然没有明着叛离突厥,总得表一表归降的诚意罢,你派斥候送一封书过去。”
付岩应是,门外有个守兵进来道:“将军,京中来报,五百里加急。”
燕崇和付岩对视一眼,宫中规矩他知道,疆地捷报是不回的,这边战况前两日才传过去,此时来急报是何意?
他接过来展开,神色蓦地一变,信笺竟直接被捏裂了。
裴骁担心边疆战事,有意瞒住燕崇沈元歌被劫持的事情,却被沈兆麟暗自做主传去了北疆。
张桓没想到他如此大胆,径直杀到了沈府上:“你是不是疯了,这当口给老三传信做什么?”
沈兆麟正在写折子,见他闯进来,不动声色地将最后一行墨字写完,笔随意架到砚台上:“怎么?”
“你不怕老三直接带兵打到中山去?”“我知道姐夫会这么做。”沈兆麟抬起头,目光平静。
张桓一愣,敛眉长呼出一口气:“当日在别宫,你说倘被他知晓弟妹被夺,必定影响战事,忘了自己的话了?若他发兵,被突厥抓住空子,和中山沆瀣一气,岂非腹背受敌?”
沈兆麟眸色黑沉沉的:“我当日所说,是为了劝太子去救姐姐,现在也是——你递上去前往中山救人的折子,现在可有回复了?”
张桓一停,决绝道:“若再无回音,我便带几个亲兵亲自去中山。可是兆麟,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调动军队,毁了大局…”沈兆麟拿出长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