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来直去不通情爱的新帝x以色侍人权宦
我踏过万千烽火,受众人齐呼“陛下万岁”,侧眼于金銮殿前望见他。
他一身绛红朝服,脊背倔强地不弯,明明是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权宦奸臣,却偏偏像一只污泥里染血的鹤。
又傲又孤,像是一抹秾艳的血。
——这就是前朝权势滔天的权宦。
如今却成了人人喊打的败家之犬。
所有人都觉得他该死。
但是不巧,我就不这么觉得。
他太漂亮了,漂亮得我想要豢养他,将他关进我的雀笼里,细细打量,肆意观赏。
其实我很早很早以前见过他
当时没有人叫他督公,我们都叫他江知鹤。
有几个关系和他不错的熊孩子叽叽喳喳地叫他阿鹤哥哥,几次三番抄他的课业应付凶巴巴的夫子。
而我,我可从来都不抄,偶尔赶上懒得写的时候,就大手一挥交一份只写了“陆邵”两个大字的纸上去,气得夫子吹胡子瞪眼,在明日的课堂上对我狂轰滥炸。
那时我懒洋洋地躺在学堂里面,挖了挖耳朵,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千篇一律的夫子训话,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打了个哈欠。
坐在前面的江知鹤那时似乎看了我一眼。
——修眉俊目,浓墨似的眼清凌凌地扫过来,实在是一副好皮囊。
我心下一乐,朝他做了口型:看啥。
那一刻,光影落在他如玉的脸上,落霞为妆,眼黛粼粼,依旧怎么看都漂亮。
我朝他挑衅一笑,他立马又转了回去。
在学堂里头我一般爱干啥干啥,听厌了那些之乎者也,看烦了那堆君子策论——毕竟我也呆不久。
果不其然,同年十二月,北疆一日之内连下三关,战报送到京都,我那镇国大将军爹爹连夜拎着我就往北疆赶。
到了北疆,我就再也瞧不见江知鹤那般的浊世佳公子,毕竟君子如兰的人在战场上可活不下来。
然后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江南大族江家获罪,株连三族,有功名在身者特赦为宫刑。再后来,江知鹤越爬越高,开启他被文人墨客戳着脊梁骨骂的传奇人生。
十一年,腥风血雨,世事难料。
天下太平之类的鬼话都是那些儒生笔杆子下的幻想。
北方旱灾雪灾,听来报说南方还有洪水,这天怒人怨的,好不容易打退了蛮人,圣旨轻飘飘一下,就要我们的兵送去镇压起义。
我动身去了,一路上都是那数不尽的饿殍和干裂的土地,到了地方,一看那一群吃得白白胖胖的官员,他们捧着笑迎上来的时候,我只觉得笑都笑不出来,倍感悲凉。
世道惨啊。
开仓放粮,都是些腐烂成黑乌乌的硬块的谷子,施粥的大锅里头,半锅米,半锅黄沙,千千万万骨瘦如柴的难民,争先恐后来抢。
我知道,这世道烂透了。
赈灾这事只能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些年来,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怨言,自己过得惨,旁人过得也不见得有多好,一忍再忍,都快忍得王八成精了。
不巧,我也是。
果不其然,每个人各抒己见之后,大家齐刷刷的看向我,等我下个决断。
我坐在主位上,闭眼想了想,说,那就反。
反了也好。
吹了吹长枪上的灰尘,我觉得以后得天天洗枪了,每天都得沾血了。
之后差不多打了一年,在年关的时候,下着纷飞的大雪,终于破了京都的城门。
我看了看往日繁华的京都,已经变得没什么人了,大家逃的逃,死的死,降的降,各自奔命。
副将许松一直在喊“降者不杀”,他嗓门太大了,我不想耳朵再遭罪,就把他打发走,让他带着人去别的地方看看。
我策马进了皇宫。
属下来报,说老皇帝已经携带一大帮子家眷和护卫,在镇国长公主的金吾卫护送下,从密道跑路了。
我皱眉想了想,让人赶紧去追。
斩草不除根,恐怕后患无穷。
更何况我需要拿到老皇帝的传位诏书,否则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天下的反贼都师出有名。
现在我要做的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赶紧把粮草送去北境那边,我们部分人的撤离会导致战线的薄弱和防守的疏忽,必须赶紧补上这点缺点。
虽然我请了湘水一流的军队来驻守,但是也不是长久之计。
那时候我心里也有些乱,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需要安排和处理的人又太多,一时之间我竟也没有想起,原先那个出尘绝世的公子如今去哪儿了。
后来我就在金銮殿上看见了那鹤一般的人物,那时候我脑子里哄哄的,也可能是这几天太忙了导致的耳鸣。
我似乎听不见周围的喧闹,只看得见他阴郁又讥讽的神色。
一身污泥的鹤。
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