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怕被人知道我去看江知鹤,而是皇帝出宫的流程太琐碎了,还有可能会被御史抓着念叨念叨,烦得很,我一看那些糟老头子就烦得很。
我就带了几个贴身侍卫出去,也没有穿任何会显示出皇帝身份的衣服,随便拿了一件常服,等到了东厂的时候,只看见有人急匆匆地跑来跑去,应该是拿着药方,有时候还抓着几包药。
总之大家都很忙碌。
甚至这种忙碌之中,带着一点轻微的紧张又凝滞的气氛。
青佑从房间里面掀开珠帘,正准备踏出房门,应该是要去办什么事情的时候,抬眼一看正好就瞧见了我。
他顿时大惊,连忙上前来行礼。
“奴才参见陛下,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请陛下恕罪!”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免礼,又想到了什么,问他:“江知鹤在里面吗?”
青佑点头,本来应该起身带路的,犹豫了一下,又重新跪在我的脚边。他“啪”地一下,额头就重重的磕在地板上的青砖上。
还真把我吓了一跳。
“请陛下为督公做主。”他低着头说。
我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有点稀奇了,“这普天之下,这中京之中,又有谁能够欺负的了江知鹤呢?”
“陛下一看便知。”
我闻言,里面进门,掀开床帐,露出江知鹤的模样。
江知鹤烧得病骨支离,躺在床榻之上,如同被秋风凋零的落叶,苍白而脆弱。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双颊深陷,原本妩媚的体态此刻显得瘦弱不堪。
他的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仿佛在梦中也不得安宁,承受着无尽的痛苦。他迷迷糊糊地躺着,时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音沙哑而无力。
雪白纤细的双手无力地搭在床边,手指微微颤抖,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力回天。
凑近一听,他口中模糊不清地喊着什么,声音细若蚊蝇,却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仔细辨认,才能听清他是在喊“娘”。
我当下愣在原地。
若非痛得不能忍受,何至于唤血脉最亲最依恋之人。
他为何如此?为何疼痛?
那一瞬间,我猛地踏步上前,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坐在床沿。眼前的江知鹤显得如此脆弱,仿佛稍一触碰就会化为碎片。
我犹豫着,双手在空中颤抖,迟迟不敢落在他瘦弱的手腕上。生怕稍一用力,这个人就会在我手中破碎,化为无形。
顿了顿,我还是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那触感让我心中一颤。
或许那一刻,我的心中只剩下心疼。
我转头,看见青佑在门口跪侍,便问:“到底怎么回事?”
青佑闻言立马磕头,还是那句话:“求陛下为督公做主!督公曾受林沈氏恩惠,林沈氏忌日,督公前去祭拜扫墓,被林太傅遇见,不知说了什么,雨寒刺骨,督公在林沈氏墓前跪了一夜,回时甚至不能行走,晕厥过去……”
青佑是个忠心的孩子,看到江知鹤的样子估计确实是被吓坏了,“砰砰”地给我磕头,求我为江知鹤做主。
没两下额头就见红了。
我制止了他:“别磕了,江知鹤到时候醒来瞧见你额头上的伤,那不是要找朕算账。”
这话自然是玩笑,但是青佑正了正神色,跪着继续说:“陛下明鉴。”
我有些头痛,
也不可能不分青红皂白把沈长青打一顿给江知鹤出气吧,人家都一大把年纪了。
虽然但是……其实也不是不行。
我问青佑:“医师怎么说?”
青佑恭恭敬敬道:“伤寒入体,旧伤复发,已经喝了药,只看能不能熬过今夜了。”
我皱眉:“拿朕的牌子去把太医院的人找来,再来看一遍,今夜都在督公府歇下,以备不时之需。”
金色的牌子被丢到青佑怀里,他连忙应声退下出去了。
没一会,就拉了一车太医过来。
真的是一马车,四个人,坐在车厢里面。
几个老头颤颤巍巍地赶过来,赶紧给江知鹤号脉,说了很多,简单来说,就是千万不能忧思过度,而且不能受凉,不然复发的话,只会让寿命越来越短。
烛光下,我静静地看着江知鹤瘦削的身形,裹在被子里面,一点点,只露个头。
我守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我去上朝了,中午的时候听说江知鹤醒了,我又过去看他。
推开门一看,江知鹤真的醒了。
我推开他房间的那扇门,他侧过头看向我
“陛下恕罪,臣病容不堪面圣。”江知鹤声音里面都透着虚弱。
在床帐的阴影下,江知鹤无力地斜倚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如纸,透出一种病态的脆弱美。
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靠枕边,宛如黑色的瀑布,身姿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
日光透过窗棂,洒在他那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