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如此令人窒息的时刻。
宴会上人很多,苏叶之前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如果不是陆决行在场,苏叶几乎要转身胆怯地逃走。本市的商界政要和记者都汇集此处,奢靡香水与红酒的绵密气息不断蔓延,闻得久了,不禁让苏叶有种想呕吐的欲望。
到底什么时候能离开?这身滑稽的长裙几乎要把苏叶的腰勒束得透不过气,身下的贞操锁还在紧紧覆住苏叶的下体,羞耻的金属冰冷感使苏叶忍不住时刻紧张,可是苏叶没有选择。
长裙的领口设计成了高领,刚好遮住苏叶锁骨上的淫糜痕迹,也是他犯贱的证据。
可是陆决行就在不远处,苏叶不能不对他的客人微笑,否则会被议论陆家夫人不知礼数,丢了陆家的脸面。
苏叶并不关心陆家的脸面,可是苏叶关心母亲和家里的脸面,如果被陆家厌弃提出离婚,苏叶就会失去一张坚稳的长期饭票。
这张饭票本是姐姐不要了的,苏叶却捡起它成为替补。缘故竟是一句母亲与好友陆母年轻时的玩笑话。
“好巧,我们同时怀孕,那我们的孩子以后就一起结婚吧!”
可是母亲却多生了个怪物般的苏叶,畸形一样非人的东西。
苏叶尽力按捺住内心的恐惧与不满,强行打起精神,继续应付眼前的来者。
来者长着一张异域的脸,轮廓深邃,一头金棕色短发。他笑道:“我是史密斯,小姐,今晚是否有空?”
言语温柔却轻佻,一幅外国人独有的自信神色。
苏叶露出训练过的笑容:“很高兴您能来到此地,但我已不是小姐。”
苏叶自知这回应滑稽地如同苏叶身上的礼裙,但天底下没有比自己的存在更可笑的事情。苏叶小心地抬眼望去,瞥向不远处和别人交谈的陆决行,他身着精致的灰黑色西装,勾勒出流畅利落的线条。虽然同样对别人笑,可他面上神情却不掩疏离,狭长的眼里毫无情绪。
对方应该早觉出陆决行的敷衍之意,但是又不能不继续躬腰点头笑脸相对。
“夫人?”眼前人充满歉意地道:“原谅我的不敬,我以为东方的女子结过婚后,就不能出来抛头露面的。”
苏叶闻言回过神来,顿感惊讶,“那你们是不是以为这里的男人还留着满清的大辫子呀?”
话刚出口,苏叶想起陆决行的告诫:不要和别人说太多的话——以免暴露他的浅薄无知。后半句是苏叶替陆决行补充的,因为小时候的那种可怖遭遇,苏叶所受的教育进度赶不上资历漂亮的同龄人,而苏叶也并非天资聪颖之人。
于是苏叶悻悻闭嘴,只含蓄对来人微笑。所幸自己还有一张浅薄的皮囊。
史密斯眨了眨碧绿色的眼,笑容有些狡黠:“确实有人这样认为当然,只要来这里看一下,就会知道是不是真的留着那奇妙的辫子,不过我认为就算至今男人还在留长辫子,也没有必要歧视。”
如果真的不歧视,何必要提这一嘴?但苏叶仍然心虚,因为苏叶想起自己的头发竟然早就长得也可以编辫子,太滑稽了,如果苏叶被当做男人的话。
更多的,苏叶只是陆决行随时召唤的宠物,需要的时候就被溜出来见见客人,不需要便被关在笼子取乐。
但是没有办法,这是苏叶的代价。
苏叶朝史密斯礼貌地微笑:“您说得对。”
说完苏叶迅速看腕上的表,当意识到手腕上的表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不伦不类的钻石手链,苏叶便有些尴尬地从手包里取出手机看时间。
还好,这个无尽的宴会也终于有结束的时候了。
史密斯面有所思地看了苏叶片刻,接着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您应该是陆先生的夫人?”
“你怎么知道?”
宴会上到处都是衣香鬓影的美人,无论哪一个都比苏叶看起来更有仪态。如果不是陆决行介绍,连宾客都几乎不相信瘦瘠如苏叶会是陆决行的夫人。
很快,苏叶从史密斯的那双碧绿眼瞳里映出的冷峭人影得出了答案。
腰部被身后一只极有力量的手覆住,逐渐一点点地捏紧,苏叶瞬间发软,“决行”
“在谈什么?”陆决行低声问苏叶。
苏叶个子不高,和身形高挺的陆决行站在一起,简直就像鸟儿依偎在主人怀里。
这种鲜明的对比和苏叶身下禁锢的金属贞操锁一样,让苏叶更加感到无地自容。他还能被当作男人或者女人吗?只是一个寄生于他人的怪物罢了。
苏叶脸颊有些烫意,小声回应说:“没什么,只是介绍。”
“你看起来很不舒服,我们回家吧。”陆决行用的是肯定句。
他没有理会那个外国人,直截了当地将苏叶带出去。
一辆漆黑修长的轿车停至酒店门口,苏叶跟随陆决行坐了进去。
轿车内里舒适宽敞,行驶起来行云流水,甚至让人感觉不到空间的移动。
可是苏叶却不能感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