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确定，快三十吧，长得应该还行，」讲这些让少年觉得特别别扭，他几乎要没办法专心写笔记了，「谁他妈招惹那个人了，要也是他招惹我。」

    「一白，你可以认为一个认识不久的人对你的喜欢是意乱情迷，但我，」电梯内的空气彷佛静止，只有沉而磁x的嗓音翻起涟漪，「我已经默默看着你六年了。」男人的眸子彷佛两口古老的井，里头没有暗流涌动，只有经年积累之下的静谧和幽深。

    一下子噤声的萧乐安朝老师赔了个笑脸，然後低头装模作样地在课本上写了几行字，一边费力地用气音开口：「男的？几岁？长什麽样？你上哪招惹的？」

    「我只是……」支吾了一阵，少年被对方盯得是一点狗p都掰不出来，只能深x1一口气，决定豁出去，「许非，你不觉得你对…你对我好得有点太过头了吗？」

    「你别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少年的视线飘忽了一会，然後无可奈何地怪叫一声，「你那个小媳妇的眼神是怎样？给我一点时间是会si吗？别ga0得好像我抛妻弃子了。」

    萧乐安的这一番话也确实影响了方一白。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只要看到许非就躲，如果是在走廊碰头，他会非常随便的含糊一声招呼然後掉头就跑。要是在足够宽敞的地点，方一白就会直接当作没看到的窜过去。

    从那一个晚上之後，许非就变本加厉了，除了变着法地讨好方一白，还似有若无的多了许多暧昧的肢t接触，虽然没有太过踰矩的行为，但那些搂搂抱抱还是让方一白特别想把这人胖揍一顿。

    萧乐安这一吼全班都听见了，台上的老师眉头一皱，她眉心的一颗大黑痣都像是要掉下来。

    许非浅浅的一笑，但他神情里的幽怨没褪乾净，看起来好像更委屈了。

    虽然他没有一次动过手。

    男人的眼神是七分诚恳三分调戏，但反正方一白只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许非在心里想：「喔，终於察觉了吗？」嘴角情不自禁挂上一丝笑。

    「什麽！」

    方一白一瞬间似乎专心备至地抄写笔记，什麽都听若罔闻，在心里把姓萧的这智障搧了十来个巴掌。

 「别闹，他——」少年忽然就想到实验最後男人亲了他的瞬间，一时间是五味杂陈，「他是男的。」方一白几乎是用气音讲出末了这一句。

    「你就看看你刚才讲他对你多好的时候，你是不是感到不好意思的同时还觉得他这人也挺好的？」萧乐安拿笔敲了课桌两下，「这就是他的计谋啊！我就说你缺心眼！」

    「我觉得我对你再好都不算过分。」

    「为什麽躲我？」

    许非沉默了好半晌，然後叹了口气。

    「你…你放过我吧，我这人实在是没什麽好的，脾气差还败家，无趣又不讨喜……」少年在发觉自己一点底气都没有的时候，就瞬间理解萧乐安所讲的「套路」了。许非对他确实太好，是他自小到大从来没收到过的好。但即使发现这是套路又能怎麽办呢？方一白不可否认自己除了欠了这份人情之外，心里也生出了一点依赖。

    「套路什麽了？我还会被套路？」

    这天少年晚上没课，但他唬弄许非说自己有约，事实上就是y把萧乐安拽出他的狗窝去瞎溜躂。萧乐安就感觉自己特别委屈，直说万一哪天那个许非找自己算帐怎麽

    下了课回到生改处时早已经过了十点，方一白和往常一样搭到五楼，可谁知道电梯门一开他就看见许非，少年吓得忙去按关门键，而许非眼疾手快地卡住门就窜了进来，然後门阖上了，他们就停在五楼。

    许非想，如果是方一白「想」起了什麽，按他个x是肯定会来劈头问个明白；可这几天看他倒像是避自己唯恐不及，还有那个眼神里的别扭实在是太明显。

    「你开始为他说话了！」

    就这一句话，方一白的心就被戳得酸软。但冰冷过头的双手碰到恰到好处的温泉也不免畏缩，何况是像许非这样的，已经炽热得过份，他一时间真的接受不了。

    直到有一次许非把他堵在电梯里。

    这次躲人躲得太明显，方一白瞬间尴尬成哑巴。

    「我的妈啊，」萧乐安这个人向来浮夸，这回他的表情让人觉得他的演技简直又上一个档次，「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恐怕是早就被他给套路了。」

    「别给我装」这一句话方一白没出得了口，他兀自叹了口气之後自暴自弃地想：「我到底招谁惹谁了」然後无奈地把许非那一头整齐的头发r0u乱，迳自开了电梯门踏出去。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那麽多龌龊心思吗？」

    方一白：「……」

    可就算只是这样，许非也像是获得了莫大的满足。他心计重、城府深，做任何一件事都要按着计划来，走的每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就连追个情人也都是慢慢套路；但喜欢一个人到某种程度的时候难免会害怕和顾虑，就算自己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只要对方不踏出那仅剩的一步，他就永远都会停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