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看│剖析二则

    1

    方应看从yan火里走出来，迎他的是江山疮痍；如履薄冰却偏生要踏得波澜不惊，嘴角一g就彷佛有繁花盛景。

    明明喉间烧得生疼，他张唇一吐竟成浴火凤凰；明明眼底凌乱噪杂，可扬眉就是一簇烟花。

    这个男人到底是把人世的困顿看透了，可我斗胆认为他仍有一丝希冀吧，一如尼采说过的：

    「其实人跟树是一样的，越是向往高处的yan光，根就越要伸向地底的黑暗。」

    2

    方应看是大雪满弓刀，是一片孤城万仞山，他把自己悬在诡谲又陡峭的崖尖，只有皮囊尽染红尘喧嚣。

    方小侯爷确实风流，偶尔能从他嗓音里窥见一丝胭脂味儿，但他骨子里可有千山万壑，绝不能说他是美的，尽管他看起来俊，但俊美有别，他俊中必带刚，例如惊鸿一瞥，或是那枪法末了的一抹狠戾。

    方应看如果是一把利刃，那肯定是挑着丝绸的那种，或是沾着血和雪的那种。

    方应看摇扇一指，说荀子礼论「生si俱善，人道毕矣」，可我本就生於不善，何谈人道？他哼出一声轻慢，眼尾挑出一缕狷狂，随手将刚脱枝的枫叶打进河江。

    「相形不如论心，论心不如择术，」你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迎着他侵略x的气息，「尽管在许多人眼里方侯爷市侩，可我知道你所作所为都是仰不愧於天，俯不作於人，如此便好。」

    江面粼粼，它暂借方小侯爷三分se，g勒出一幅佳人山河。

    男子转回来看你，敛了一身的锐利，眉眼一弯说你怎麽知道我问心无愧？

    「当然知道啦！我不是住在你心上吗？」

    方应看笑得更开了，从枝叶间落在他眸心的日光都闪闪发亮。

    好，他说，那你可知道我现在想做什麽？

    男子的脸缓缓凑近，你发现方才在他眼里的光都转而成了一抹促狭。

    1

    小酒甫一入喉就在嗓子间烧出一gu热，薄薄一层的灼烫在舌根晕开来，像吞了开春的暖yan。酒味微甘，你没忍住多啜几口，喝得急了，随即cha0红就上了脸，耳根子发烫。

    你捧了捧脸，试图醒醒神，可放眼依旧朦胧一片，脑子发胀，x口有些闷，心跳格外清晰，声声撞进脑壳。

    「你怎麽在这儿喝酒？」

    抬头一望，见方应看眉心微蹙，眸子深沈。

    附庸风雅，你开口回答，然後拿起酒壶又要筛一碗；男子夺过酒，一把要将你拽起来，可你不要，ch0u了手想再去捞酒壶。这回方应看不开心了，伸臂一揽就把你抱在x口，大步流星往外走。

    你手腕搁在男子的颈间，像搁在一块凉玉上，觉得舒服，於是把整个脸都埋进去。

    「你醉了，」方应看沈声，「以後不准在其他人面前喝酒。」

    你想了想，也猜自己大概是醉了，不然怎麽开始贪恋这个男人身上的龙涎味儿。

    方应看你好香啊，你n声n气地开口，慵懒至极。

    方小侯爷神情一滞，然後挑起一抹笑意，低声说：「喝了酒之後胆子更肥了啊，就你敢这麽和我说话。」

    你把手臂挂在他肩上，觉得昏昏沈沈的好像有点困；接着又不知所谓地呢喃几句，然後就睡过去了。

    男子抱着你上了轿，原先想送你回神侯府的，转念一想便又开口：「回府。」

    2

    酒意褪开来之後原来是一坨浆糊，你想，明明都是稻谷，怎麽差之千里。

    接着你发现眼帘里有飞龙翔云，牠眉眼间是衿傲，连龙须都彷佛挑了极岭上的一抹寒意。

    你一愣，然後腾地一下蹦起身子。

    「醒了？」

    方应看就着烛光在看一本书，两指盖在书名上，你只能看见卫、兵、法三字。

    你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被子，开口问说这不会是你房间吧，然後方小侯爷说是。

    「紧张什麽，我看起来像是会趁人之危的人吗？」男子放下书，转而端起一旁的瓷碗。

    像啊，你答。

    窗棂外新月挂在天际三分处，估0是戌时末亥时初，你凝眉一想，自己大概睡了俩时辰了。

    这期间对方大概都守着自己吧，你直觉x思考。

    方应看脸上的笑意说不出是什麽意思；他坐到床边，把醒酒汤递给你，你也就从善如流地接过来，大方一饮。

    「胆子是愈发大了，」他眉尾像意气风发的柳絮一扬，「但见识太少，你恐怕是没见过什麽叫真正的趁人之危。」然後他敛眉沉目，别有意味地看着你。

    你猛然一呛，汤水几乎要灌到脑子去，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看向男子，好半晌才缓过来说出一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方应看。

    男子大笑，你惊觉对方又是刻意捉弄，一赌气就要下床，没想他竟揽住你的腰际，y是将你扣到他怀里。

    「给你一个机会选择，否则你就真要怪我攻其不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