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煽动翅膀,紧接着微弱气流形成了连锁反应,那场龙卷风在安静的等待过后,终于将她席卷。
模糊的思路在这一刻突然清晰,山呼海啸、惊涛拍岸、梦境和现实撕扯出了一个口子,所有的乱麻被一刀切断。天摇地动以后戛然而止,所有的线索指向了一个最理所当然的可能,也是一直被她忽略掉的同一个事实——
梦境和现实所有的不同,全都围绕着“贺星河爱上阮清梦”这件事产生。
那张明明应该被销毁了的照片,就是蝴蝶最开始煽动的翅膀。
感情的节点很微妙,也许只是一个眼神、一张照片就是一生的心动,从那张照片开始,梦里的一切都随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个梦,仿佛是专门为她造出来的象牙塔,在这个梦幻乐园里,贺星河真的爱上阮清梦了。
她脑子一抽,神经末梢钝痛。
不对,还有什么是不对的。
没有那么简单。
她皱眉,艰难地去回想,在现实世界里,她和贺星河的几次相遇。
她想到了灵犀山上她仓皇逃跑的那天,贺星河也是伸出手,他对她说了第一句话。
【阮清梦,我叫贺星河。】
想到了在咖啡馆门口,他像个丢失了心爱糖果的小孩,着急又委屈地和她比划着什么,问她认不认得他。
他在着急寻找的那个东西,黄色的、星星状的,一枚胸针。
胸针……
胸针?!
阮清梦呼吸都停住,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侧的人。
她只有一枚胸针,在圣诞节那天被他抢走了。
车外环境漆黑寂静,只有雨点打在车身上的声音。周围什么也看不清,仅有车里微弱的暖光照亮黑暗。
阮清梦直起身子,侧过眼睛,贺星河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沉睡着,呼吸绵长。
脑海里蹦出来在咖啡馆前老婆婆和她讲的那句话——
“你以为的虚假也许是真实。”
她伸手,指尖摸到他的脸颊,轻轻碰了碰,手指下的皮肤细腻,触感温热,直牵扯着心脏。
心脏猛一抽动,手指也跟着猛动了下。
阮清梦像是被烫到,嗖的缩回了手,愣愣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掌,手指慢慢蜷着,紧握成拳,她用拳头抵住了自己的嘴唇,无声的翕动嘴唇。
——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甄圆圆说,贺星河有精神病史。
他一直很健康,怎么会突然出现精神问题,是车祸的后遗症,抑或者,他的精神世界里,出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跳脱于现实之外的东西?
她一直在想,如果他是真的就好了。
那么如果,他是真的呢?
商场 < 清梦压星河 ( 刀下留糖 )商场
那天阮清梦和贺星河在雨里等了很久,大概到深夜一两点的时候才等到雨停。
贺星河把她送回家,似乎也疲惫得不想说话,和她道了晚安就开车离开。
阮清梦回到房间,洗了澡吹干头发,躺到床上时已经凌晨三点。
夏日的夜晚开了空调还是觉得燥热,她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小小的手机在手中被转了无数个角度,但屏幕上的东西却没有变过,始终还是刚开始打开的界面。
那是一个日历APP,显示在2014年10月。
现在距离十月还有一段时间,但她已经开始辗转难眠,惶惑不安。
阮清梦永远记得贺星河出车祸的日子,2014年10月5日,S大因为五十周年校庆,要求所有学生提前两天返校,在回校的第一天,黑色卡宴和超市货车发生严重碰撞,贺星河自此成了残疾人。
乱糟糟的思绪在脑子里一锅乱炖,屋里虽然凉快,但空气发闷,阮清梦胸口堵着口气,定定地看着日历上那个10月5号,脑袋一片空白。
她自嘲地想,还不如现在眼睛一睁开就回到现实世界,她直接去找那个现实里的贺星河问个清楚,他到底是不是也有梦里的记忆。
再这么下去,梦里和现实来回穿梭,她可能得精分。
阮清梦叹口气,歪过头点着屏幕,给10月5号设置了一个提醒。
一个梦不可能做一辈子,梦境总有醒来的一天,一切迟早都会到达终点。只是她现在身在迷雾当中,还不知道终点在何方,但直觉告诉她,这一场车祸肯定是一个关键的点,冥冥之中她似乎能感应到,那一天或许就是一切的结束。
现实里的贺星河似乎也有梦里的模糊记忆,只是奇怪的是他好像完全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是谁。
如果这场梦境其实和现实真的能够重叠,那她到底要不要阻止车祸的发生,万一阻止了车祸,会对现实造成什么影响吗?
阮清梦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什么结果,手机在这时嗡嗡地震动了一下,把她吓了一跳。
她低头一看,发现是邹庆庆给自己发了微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