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蒋言灵朝她隔空喊话。
她叫我什么?贺远征站得挺拔,像里直立的猫鼬,蒋言灵向来对她直呼其名,远征二字是着实的厚爱了。
连实川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贺远征按照地址过去才发现是他家里。那一片都是有点历史的民楼,市井气息浓郁,很难想象艺术家住在这么接地气的地方,不是摩天大楼也该是四合院之类的。举目皆是比邻的七层小楼,外墙已经脱漆,还有斑驳的水泥□□。
寻着地址找去,结果也没有惊喜。位置在一楼,前庭有个小院落布置得很别致,精致的廊庭一看就不是出自狂野派摄影师之手,两个小藤架颇有旧时油画里的气息。贺远征在对讲机自报来头,里面传来老太太的声音。不一会儿门打开,也是慈祥和善的老人站在她面前,身前的围裙沾染得五颜六色,有的颜色已风干硬化,是颜料。
“阿姨您好,我是连老师的助理,过来拿画册。”
“你是小梅吧?稍等,先进来喝口茶吧。”
“不是……不用了,我在这里……”
“我这是肯定句。”老太太的语气不容置喙。
看来不是所有老人都慈眉善目的,贺远征叹气,硬着头皮跟进去。
别致的二居室,看得出里面一间是老人的房间,一间应该是孩子的房间,墙上的颜料画和童话书里蹦出来似的,房间里堆满布偶,真是个幸福的小孩。老太太干咳一声,贺远征即刻收回东张西望的视线。
“小梅,你先坐着。”
“阿姨……我……”
老太太回头,两道视线宛若利剑。
贺远征想到高中时人人喊打的年级主任。
“我不叫小梅。”
老太太权当没听见,煮水泡茶。
礼数尽致,无可挑剔。贺远征摸不透这个极富个性的老人,坐在沙发上端端正正不敢造次。房间里多摆的是油画,偶尔几幅裱得齐整,可大多数是交叠在一起。屋里乍看富有艺术感,桌布窗帘典雅复古,窗外藤椅,加上风中摇曳的大朵红花,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老太太身上的围裙颜料密布了。
桌上摆着一本画集,美院当代作品集——油画。贺远征记性不错,封面其中一副就摆在入口转角。
“您是Y大的教授?”贺远征一根筋,脱口而出,“我是隔壁学校毕业的,看过您的画展。”
“小川的助理至少还有个有脑子的。”
老太太出言不逊,不知褒贬。
“尝尝这个茶吧,天气也冷了。”
贺远征毕恭毕敬接过,小啜一口。是花茶,花香的甜腻犹如绽放在唇舌间,沁人心脾。
能泡出一手好茶的老人,怎么脾气这么冲呢?
“小川是让你回来拿画册的吧?”
“是……”
门口传来钥匙的转动声,然后是奶声奶气的问候:“奶奶,我回来了!”
两人的视线寻声而去,老太太放下茶杯帮她脱书包,一家人其乐融融,贺远征站在原地无不尴尬。
小姑娘犹豫地看着她,“姐姐好。”
贺远征抽着嘴角,也说不出一个“好”字。她没有弟弟妹妹,也没有和小孩子接触的经验,成长的环境一向她都是最小的,所以对于和孩子相处依旧不知所措。
小家伙警惕地看着她,不会是又在想后妈什么的吧?老太太递给她一本画册,眼神有逐客的意味,被送到门口时老太太还多嘴一句:“小川的缘故,这孩子没见过什么生人。希望你也不要说出去,这是助理的职责。”
“我什么都不知道。”贺远征对天发誓。
真是奇怪的一家子,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将画册放到桌上,书页露出一角白色,贺远征抽出来一看,发现是已经褪色的两人合照。一个是年轻时候的连实川,大概二十出头,旁边的女子笑得一脸灿然,眉目很熟悉。两人勾肩搭臂站得亲昵,身后是贺远征大学里的标志建筑物,一个巨型的古钟。
办公室来人了,她赶紧把照片抽出来放到口袋。应该是无意中掖进书页内的,社内气氛平静无波,但最不缺的就是大新闻。那人走出去后她才敢把照片再拿出来,连实川不在工作室里,放哪儿都不安全,她只好将照片塞进钱夹里,择日归还。
文钊来了一趟杂志社,从进门那会儿直奔楼上。贺远征还是在过道里遇到她的,后面跟着晃晃悠悠的莫郁敏。
“的主编最近三天两头往社里跑,看来是出事了。”莫郁民靠在玻璃门边,两人一齐目送她呼啸而去的背影。
“我最近没见过她呀?”
“你这几天,不是蒋老板鞍前马后陪你去看病,就是你鞍前马后帮连实川跑腿,工作时间哪儿还见过你?”
“出什么事儿了?”
“我听别人说,是要换血,文钊可能职位不保。”
“文钊?不可能吧,先前一点风声都没有。”贺远征压低声音说。
“是,听说是海外回来的媒体人接替,走下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