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老板还在忙装修,自己被请来当装修指导,这是市局一个领导的私产,后来被开发了,规模很大,预计生意也是风生水起的。
三公政策一出来,私宅和高档酒店门庭冷落了,大众消费朝这些市井又接地气的特色餐馆蔓延,同为做餐饮的文钊也很看好这个领域。
两人待在静谧的车内空间,和车外喧闹的世界相隔,仿佛能融入渐渐昏暗的迷朦夜空。
文钊静静盯着身边人熟睡的面庞,很精致乖巧,不施粉黛能看出底子很好。不像其他女明星模特身上那种张狂、耀眼的美,而是知书达理的安静气质,脱尘又俏皮。
闺女遗传了爸爸那股温文尔雅,可浑身透露着机巧劲儿,是后天造化。
她不会和小征这么平白地说,她宁愿让小征相信两人是相互吸引,而非一方追逐。
文钊搔了一下她的鼻尖,对方眉心皱了一下,换了一个姿势接着睡。
“小猪,起床啦。小猪,起床啦。”
她贴着小个子的耳朵轻轻说,完全没料到对方一个巴掌将她推到玻璃上,喔唷,暴力得很。
车外的友人看到这一幕,无奈地摇头掉头离开。
农家乐的伙食很素,都是柴火灶子烧出来的饭菜,米饭带着幽香,让文钊想到儿时的味道。
城里酒驾查得严,苏彧规矩地没有上酒,不然他和发小儿老久才见一面,怎么忍得住?
“苏导,你都干了几年了,整天对着大爷大妈也不腻歪。”
“还能怎么干?干呗,法制栏目不让上,说是资历不够,外景不让出,说没有娱乐意识,都是我老头儿的意思,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呆在电视台,就算抗设备也比露面儿好。”
“那不是耽误了我们苏公子的美貌与才华嘛!你现在跟了几个节目?还都是室内的美食节目呐?”
“可不,都好几年了,演播室吊顶都不明亮了,糊了一层薄油。”
文钊转头问贺远征爱吃什么,她什么都爱吃,来什么吃什么,不把自己当外人(确实不是外人)。
苏彧乐了:“我就喜欢看胃口这么好的姑娘,现在的女孩儿拿拿捏捏的,这也不吃那也不吃,都不知道拿什么伺候他们好了。”
“你是不懂现在人的消费心理,都爱素食餐厅,不好重油重辣的。”
“那您开个火锅店,不是和社会主流唱反调嘛!”
文钊夹了一筷子菜心给小贺,说:“你管呢,我爱吃就行。”
苏彧把发小儿对小贺的疼爱都看在眼里,这姑娘说不让她抽烟,她还真不抽了。以前俩人读书的时候就跟神仙一样整日烟雾缭绕的,躲着两家老头儿暗地里抽,苏彧和混子一样把烟卷夹在后耳,脑袋两侧的头发削得贴头皮,每天拿发胶一抓就上街掉姑娘。文钊也是人五人六的样子,只是没有那么过,两人都是城里读的大学,一个美术一个传媒,别人见了都说,搞艺术的吧。
他们风华正茂正当年,恐怕小贺还是个胡同巷子懵懂的小屁孩儿。
苏彧猜想她顶多二十出头,竟然和以前这么不着调的老友在一块儿了。
趁着贺远征去洗手间,苏彧把她扯过来问她:“钊儿,你人都给我见了,是不是下一步就是介绍给你爹妈了?”
文钊不置可否,心里悬。
“你跟那姑娘爱了几年?我看她也就学生模样,刚毕业吧?她爱你么,你就一门心思往里扑,也不怕扑空了。”
文钊看他一眼,只说:“没多久。”
“你是不是到了三十儿就想成家了,再看看吧,她一路都没怎么吭声。”
“害羞呗。”
“我看不像。”
苏彧的担心,也是文钊的担心。
自己会不会有点急了?她完全可以让贺远征回避自己的生活圈、朋友圈,两人依旧过着互不干涉你来我往的生活,谁说情侣一定要朝夕相处?不都说距离产生美吗?
她急着将自己推出去,会不会让对方误以为,再用自己的生活圈绑架她?
两天之内见到了自己的后母和发小儿,那么离亲生父母也不远了吧?
她从来没带着对象出现过,恪守生活和爱情分隔的本分,怎么一下子也乱了方寸?
文钊习惯地摸烟,一焦虑她就有这个动作,原本放烟的地方早已落了空,苏彧明白她心里的焦急,递了一支过来,她想了想推了回去。
说戒,就一定戒。
贺远征甩手回来,尽管内心疲累,但有些话该说的,还是得说。
潜意识中的爱情总是朦胧又不真实的,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单一的追逐和崇拜吗,蒋言灵的形象在她心里一直和女神观音娘娘一样,漂浮在云端若即若离的,看不到完整纯粹的她,只能通过一点一滴窥伺。
她以为那种心焦如焚又屡获新生的激荡心理就是爱情。
却从未和柴米油盐联系。
她懂文钊对她的好,如同潮水起落又悄无声息的温润却让她有点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