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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咯咯咯的笑,边走边说着话,上下打量着春末,不带半分遮掩。“这县城啊,还真是个好地方,瞅瞅春末身上穿的衣料子,啧啧啧……”她侧头对着李氏啧了两声。“三弟妹你来看看这衣料子。”说着,竟然直接伸了手,一把揪住角衣。“哎哟,好软和的衣料子,这触感好极了,都说婴孩的皮脸像剥了壳的鸡蛋,这衣料子摸着,比摸那鸡蛋还要舒服几分呢。”
“以前总听人说啊,这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瞧着咱这春末,这话当是半点不错的。一身好衣裳穿着,人都显精神气派些了,一眼瞧着哪像个乡下丫头,不知道还以为是谁家的深闺小姐呢。”明明是想夸人,可话说出口却阴阳怪气不三不四了。
按说这张氏,一张嘴会说话,那是全村都知晓的,可现在这话说的就不漂亮了,这也不能怪她。她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家子还真的在仁美县闯出了活路,路子还走的极好,看看这才多久,就已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她的理智告诉她,有情绪也得压着,要好好的修复关系,给自家巴些好处。想是一回事,清醒的脑子却控制不了翻腾的情绪。没办法,也怪这现实太打击她了,没有提前做好足够的心里建设。
跟着三弟妹去看素枝,之前她还奇怪素枝这丫头片子怎么立马就出来了,一点都没有耽搁,给钱的时候还很爽快,走的时候特意叮嘱过,让她们过来一趟,跟刘氏说说话,把关系拉近点。这话当时听着很不以为然,不就是中了个秀才,有什么了不起的,换不来衣料更换不来银钱,说什么免税也跟她们沾不上半点,有什么好巴结的,这会过来了,见到了春末,她才知道素枝为什么会反常了。
原来考上了秀才真的很了不起啊,说什么做小卖买,这么多做小卖买的,别以为她不知道,怎么可能挣这么多钱,真这样的话,大伙不都争着抢着做小卖买去了,还有听别人说起,刘氏的娘家,也发达了,就是这么半年,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大变化。什么小卖买能这么挣钱?不仅自己挣钱还能拉上别人家?那刘氏的娘家情况她可是一清二楚,能把这样一家子拉起来,应该是跟元大丰的秀才有关系,难怪素枝会再三叮嘱。
“二婶三婶,里面坐。”不喜欢这俩人,尤其是张氏,春末懒得跟她们多说话,抽回自己的衣角,转身大步进了厨房。
这俩人好端端的怎么会过来?而且她们是怎么过来的?应该是有人带路吧,如果是寻路,她觉的不太可能。这不重要,她只是想知道,这俩人为什么会过来。
春末本来想进了厨房就立即忙着晚饭的事,把这俩人晾在一边不管。现在想想这样不妥,她得把来意给套出来才行。“二婶三婶,喝杯热茶暖暖。”
张氏伸手接过茶,看到这茶杯时,眉头挑了挑,咯咯咯的笑着,笑容有些别扭。“这杯子怪好看的,上面的花样真好看,得不少钱吧?这颜色也亮,白莹莹的跟个珍珠似的。”
“这杯子没什么,不值几个钱,二婶想要,我可以带路,种类繁多任你挑选。”春末笑盈盈的应着,心里微惊。她知道就村里来说二婶子算是个人物,却不知道,她真有几分本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自己的脾性控制住七八分,若她活在大户人家里,说不定真能翻出点浪花来。
春末在心里嘀咕着,果断的把目标移到不太说话的李氏身上。“三婶和二婶过来时,在街道上见到了我娘她们吗?”
“没有。”李氏声音有些硬邦,她到现在还有些不得劲,女儿说让她往刘氏身边凑,这算个什么事。
这些年,大女儿有出息了,在村里人眼里她多少也有了点地位,平常有事没事,总会有那么几个,像张氏一样往她身边凑的,她也乐意时不时的大方一下,给点儿甜头她们尝着。没办法,这被人捧着的滋味太过美好,一天到晚就像是踩着厚厚的棉花层,日子过的舒坦的不行。
她还记得早两年时,这春末不知好歹,拒绝了进府当丫环的事情,大女儿心里特不欢喜,走时还叮嘱着,往后就别把元森一家当回事。当时就觉的特别解气,冷眼旁观着张氏找这一家子的麻烦,有时候心里不痛快了,还会在旁边凑两句,看着元森一家子倒霉,她通身郁气都不见了。活该!给脸不要脸的贱货。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像张氏那般贱兮兮的往刘氏面前凑,不要说做这事,光是在脑子里想想她就胸闷气短了。这怎么可以!还不如直接往她身上捅一刀。
自己的大女儿她了解,说这话的语气很认真,也就是说这事她一定要办好,若是办不好,以后再想要往她手里拿点钱花,可就是不是件容易事了。别看她是这死丫头的娘,那可是一个说翻脸就翻脸的主,得时时哄着捧着。每回想到这里,李氏就怒气翻腾,这死丫头片子,也不想想如果没有她这个当娘的,哪来她现在的好日子过?一点都不念恩,白眼狼一只,啊呸。
怨恨再深,李氏也不敢露出一丁半点来,只得深深的藏在心里,毕竟她现在的舒坦日子,可都是靠着她的大女儿,这点她是清楚的。正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