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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初,刘氏就醒了,她点了盏油灯,凑着微弱的光亮,麻利的穿戴好衣裳梳了头发,端着油灯走到了屋门口,轻轻的打开了屋门,有冷风扑面迎来,她打了个哆嗦,停顿了一会,端着油灯出了屋,随手把屋门轻轻关上。
冬日里难得有晴天,大雪小雪隔三差五的飘着,屋檐下的地面较为湿滑,刘氏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拿着油灯,小心翼翼的走着,进了厨房她赶紧关上屋门,把油灯搁灶台,使劲的搓着双手,待双手灵活些了,她才开始生火,是把热水烧起来,然后张罗着摆摊的琐碎事宜。
待锅里的水有些温度,手头的事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她紧着时间漱口洗脸。
这时,屋门从外被推开,元大丰走了进来。“娘。”轻轻的喊了声,随手关了屋门。
“你怎么起来了。”刘氏皱着眉嘀嗒着。“这么冷的天,你再去睡会,我一个人也能行。”怎么舍得让儿子跟着受这罪。“等天光亮些了,约辰时左右,那会比较忙,你再过来帮把手。”
元大丰没应声,他在漱口。
“锅里烧着热水。”见儿子不说话,刘氏提醒了句,又给儿子打了盆洗脸水搁架子上。
“娘,天黑路滑,我跟你一道去。”元大丰沉声说着。
刘氏想了想,她一个人推着摊子确实有些吃力,有个啥万一的,那就真成损了夫人又折兵。“那行。等到了地方,你回来再睡会,就这点也没什么生意,我一个人应付的了。”
“走吧。”洗了脸,元大丰见都收拾妥当了,也没回应娘的话,直接说了句。
推着摊子出院子动静有些大,睡梦中的春末一下就惊醒了,都顾不上点油灯,直接披了个袄子打开了屋门。
摊子的一角挂着一个灯笼,有些亮光。春末就着这模糊的亮光,看清了院中的情况。“娘,大哥。”
“吵着你了?摊子就快出院了,这外面多冷,快回屋躺被窝里。”刘氏见女儿只披了个小袄有些急了,若不是这会不能松手,她只怕已经双手推着女儿进屋了。“快,别染了风寒,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元大丰也在旁边说着。“小妹快进屋,这里有我呢,你就放心吧,一会准备好早饭,我会回来拿的。”
“大嫂你这干什么啊?天光都没有亮,才什么时辰啊。”被吵醒的李氏,也披了个袄子,站在屋檐下边打着哈欠边问,又说。“大嫂昨天吃晚饭的时候,不都说的好好的,今个哪也不去,反正这天寒地冻的,能有什么生意,也挣不了几个钱,你们不如随着我去看看素枝,围着碳盆烤火嗑着瓜子嚼着糖,唠些家常多自在啊。”
刘氏听着,心里有点不得劲。“三弟妹是不知道,这小本生意啊,可不能断,断了一天,往后的日子都得受影响。”这时,摊子已经推出了院,她对着春末又念叨了句。“快进屋里回被窝里躺着。”
娘和哥哥走了,春末忙小跑的冲进了屋里,一股脑的钻进了被窝里,过了好一会,她才深深的呼了口气,总算舒坦些了,可冻死她了。
这么冷的天,娘和哥哥还得出摊子,久了身子骨怎么受的住。
想着,她翻了个身,把自己缩成一团。
等爹和小舅舅回来了,得商量商量,忙活了一年,多少有了点积蓄,是不是可以盘个小铺面,这样一来,事情就宽松多了。这事有点大,必须要想透了,都琢磨好了,才动手张罗。不然,就这小家小业的可经不起折腾,而且,依着爹娘的心性,一旦失败了,往后再想着租铺子做生意,其难度不亚于登天。
“春末,春末。”李氏回床上躺了会,反倒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又起了床披了个袄子,进了春末的屋。
春末翻身朝向屋门口。“三婶你不睡觉你干什么?”语气不是很好。
“觉的慌,三婶过来跟你挤挤被窝。”李氏呵呵的笑,也不等春末说话就窜上了床。“春末,一会吃了早饭,你随我去瞧瞧你素枝姐,她要想你了,心心念念的想着你。”
要是大哥没有中秀才,她应该是心心念念的想着怎么整死我吧。春末在心里嘀嗒,硬邦邦的回了句。“不去,我事情多着呢,还得带弟弟。”
“你这孩子。”李氏克制住内心的怒火。“可以把小丰带着一块去啊,素枝屋里好吃的多着呢,各种果脯糖果点心,都是没有吃过的,小丰去了肯定会开心。”
她家弟弟眼皮子才没有这么浅。春末抿着嘴想,有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不说了,说多了三婶还来劲了怎么办?
“春末,春末,春末。”等了会,见春末没回,李氏连喊三声,又伸手推了推,力气有些大。“春末你别装睡,就这么说定了,吃过早饭后,你随我去见见素枝。”
春末依旧没有哼声,心里却在想。就是不去,看她能怎么着!
大约是见春末不说话,又或许是困了,李氏也没有再折腾了。春末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再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她心里一惊,赶紧起床穿戴衣服梳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