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告诉她:“这是首犯, 再犯便动刑,老身说到做到。”
“留下你本就是错,乖乖除去杂念,我便保你一世安泰,或可渡你成仙,若留不得,我未必再放你走,取你性命以儆效尤也未可知,你好自为之。”
桑诺跪地答应。
不过两月之后,她为王母梳头时,忽然强行谈起与尊上相遇地过往。
当然,她把龙崽子冷漠无情酒后乱性的黑暗故事全都略过了,专挑明媚可爱的说,说得自己又爱上姜雪时一次,相当陶醉,应该能打动王母。
毕竟,龙崽子那么可爱,在她心里。
“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还记得吗?”西王母脸上的神色,像钟山的万里冰雪。
桑诺放下梳子,跪伏在地,没有回话。
“你觉得我舍不得打你?”
桑诺低着头,嗓音平静:“娘娘杀伐果决,断不会对小妖心慈手软。”
王母沉默须臾,低声问她:“那你还敢莽撞?”
桑诺不答。
王母传姑姑来,罚她挨二十下手板。
桑诺伸出右手,翻开手掌。
戒尺“呼”的一声,撕裂空气,打在手心,她哼了一声,眼眶立即就红了。
二十下打完,手掌遍布红紫的血点,肿得像馒头,桑诺哭了,捂着手掌哭得一抽一抽。
王母说:“该长些记性了。”
桑诺用袖子撸掉眼泪,一抽一抽地开口:“我听闻鬼煞之灾波及太广,为避免灾祸蔓延,没有得以及时恢复的鬼煞,被天帝全部击杀了,他老人家杀的鬼煞,比姜雪时多了至少上千只,若不是姜雪时在天虞山杀掉的那几百只,等到天帝出手,恐怕……”
“你放肆!” 王母打断她的话,愤怒地吼道:“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转头朝姑姑伸手:“戒尺拿来,老身亲自废她一只手 !”
桑诺吸了吸鼻子,低头看了看双手,犹豫片刻,选择牺牲左手。
王母抬起戒尺,“啪”的一声响。
桑诺的手掌像是被火钳烫了,仿佛在丝丝冒烟,她咧嘴哭起来,抽泣着说:“天虞山的妖精和百姓都感激姜雪时的救命之恩,因为死亡降临时,把他们拉回来的,是钟山那个年少的小尊上,不是天帝。”
“啪——”这一下打得更狠,桑诺掌心被打出血来,痛得瘫倒在地。
王母切齿道:“你竟还是如此不顾后果!这样的性子,迟早会再招来灭顶之灾!”
桑诺没力气抽噎,瘫在地上呼吸颤抖。
王母终究心有不忍,可若不让她吃点教训,迟早如玄仪一样,一时冲动,犯下滔天罪过。
与其等她犯下大罪,被打得魂飞魄散,倒不如当真打死肉身,让她重入轮回,多些经历,磨练性子。
“再敢提及姜家半个字,我会将你处死。”
桑诺呼呼喘气,许久,终于从疼痛中缓过来,气若游丝的开口:“天帝不公……”
王母一捏拳,绝望地闭上眼,许久沉声开口:“你当真是太冲动了,丫头,难道就没人告诉你,事缓则圆,非得风风火火不顾一切头撞南墙吗?你是急着见阎王?”
桑诺喘息片刻,轻声说:“来……来不及了,还剩三个月,尊上被困的二魄就要散了。”
王母目光微闪,沉默许久,叹息道:“是阿楚告诉你的?你那应龙夫人太沉不住气了,烛九阴难道就没告诉你们,天魔之战平定不足千年,魔界统领三界之心未死,吾等岂敢放松警惕?天魔二界对战将的争夺从未休止过,天帝怎会轻易废了那样一个潜力无穷的孩子?”
桑诺一愣,挣扎着抬头看向王母。
王母说:“烛九阴心里明白得很,身为孩子他爹,你看他那泰然不动的架势,也该猜到天帝绝无下死手之心。”
桑诺惊道:“那他究竟……”
“不要多问。”王母低声说。
“您能肯定姜雪时不会有事吗?”桑诺不顾礼仪,质问王母。
“不能又怎么样?”王母蹙眉斥道。”
桑诺冷冷道:“那么就是天帝无道,小妖会不惜一切,推翻他的统治,哪怕堕入魔道。”
“大言不惭。”
“再低贱的人,也可以有远大的梦想。”
“你这是妄想。”
“在我失败之前,不需要任何人给我下定论。”
王母眼里闪过一丝怒色,“你这孽障,要本事没有,口气倒挺大。”
可转瞬间,她又笑了:“没办法,老身就喜欢你这样的丫头。”
桑诺冰冷的目光一愣,刚刚的敌对情绪消失无踪,仰头无措地看向王母:“您愿意帮我吗?”
王母说:“有一个条件。”
桑诺激动得用胳膊肘撑起身体:“只要能治好尊上,十个条件我也答应!”
“这可是你说的。”
——
冬去春来,转眼过去两个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