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都关门了,可见大局不妙,秦王篡位成功后,开始清洗那些站错队的人了吧,富贵之家人人忧心如焚,谁还有心思到酒楼消费……酒楼关门这此日子做些什么营生好呢?
回到家,重玲正在院子里收晒干的冬瓜条,“小童,你这是……”
“酒楼歇业了,老板娘给伙计发了些东西,”童宣晾了晾手中的肥鸡,“给我发了一只鸡。”
重玲点头,“不去上工也好,在家里安全。”
童宣蹲下身,掰了一小片冬瓜条放在嘴里嚼了嚼,“再晒一个太阳就可以包起来了。”
重玲道,“我晓得。”
杀鸡迟鱼的活,童宣在还是水台小工时就已经是熟手了,当下麻利地处理了肥鸡,煲了一锅烫,火候差不多的时候,听到院子里刘瞎子的声音喊“宣哥儿,宣哥儿!”
童宣熄了灶洞里的火,走出庖房,“刘大仙,有事?”
刘瞎子指着院门外的牛车,“我买了酒肉,晚上请客”,掏出一把铜钱塞到童宣手里,“办桌的钱,多少就这些,一会来啊”,说完就走了。
童宣盛好鸡汤,给莲净送去,又跟重玲交待了一下便拿个小坛子,到西厢酱瓮里舀了一些自己做的调味酱装在坛子里,提着来到刘大仙家,查看了一下食材,两斤多重的大鲤鱼,十来斤牛肉,七八斤五花肉,两坛徐记好酒,正想着缺素菜和配菜,被请的村民陆续来了,每人都带了一两样自家菜园里的瓜菜过来,素菜也就都有了。
童宣卷起袖子,洗刷刷洗刷刷,chopchopchop,下酒菜便一盘盘上桌了。
“噫!就是这个味!”
菜吃到嘴里,味道“嗤”的一声溢满唇齿,众人忍不住拍大腿叫好,筷子疾风骤雨般落到菜盘上。
菜全部上完后,刘瞎子让童宣也坐。
本来是照十二人的席面请的人,结果来了二十来号人,就改成了两桌,童宣搬了张小凳子在人少的一桌找了下首的位置坐下,低头吃菜,支着耳朵吃众人侃大山说段子。
……
“秦王的军队进入帝京后,紫禁城火光冲天。”
“有人说景元帝自焚了,也有人说从皇宫密道逃走了。”
“先帝托孤的重臣,见不到景元帝尸首,拒不发丧,众臣一日不发丧,秦王就一日不能登基。”
“先是宵禁,然后是海禁,各处关卡都设置了密探,秦王是要把大照翻个底朝天的架势。”
“各位,妄议朝政可是重罪。”
“听里长的,不说了,来喝酒!走一个!”
啊,景元帝逃出了皇宫……
童宣觉得后背发凉。
见到陌生的小鲜肉一定要避着走,不然一不小心就可能卷入万恶的皇权争斗中啊。
童宣正仰着小脑袋四十五度浮想联翩,众人的话题已经转到了她身上。
“宣哥儿,你家莲姐儿的病好些没啊?”
“呃,”童宣回过神,“还是老样子。”
莲净的病,郎中有郎中的说法,童宣判断为过敏性哮喘,发病时干咳、气促、胸闷,病情受过敏源、天气变化以及自身情绪影响,时好时坏,难以根治。
“像莲姐儿这样,要想嫁出去,难咯。”
的确难,每次媒婆上门,莲净就当场发病给人家看,直到把媒婆吓走了事……
“是、是啊,我也愁呢。”童宣说出了真心话。
众人对童宣分外同情,长顺道,“我看城里酒楼好多都关门了,有没有想好做什么营生啊?”
童宣有件事正想问长顺,“我前阵子让你帮我问山脚村的事……”
长顺一拍脑袋,“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事我帮你问过了,有几家同意把宰牛后的牛杂无尝送给你,只不过要你自己去拉。”
水生道,“这事交给我,反正每天都要去山脚村拉牛肉送到城里,举手之劳。”
“那就多谢了,”童宣笑着拱手,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米牙,“大家到我摊上喝牛杂汤全部免费。”
☆、第2章 一见景元误终身
童宣开始在离山河村不远的码头上卖起牛杂汤。
一口大铁锅,熬着一锅牛骨汤,里面放着一个二十多种药材的药包,几盆洗干净的新鲜牛杂,陶碗若干,小凳若干,长条桌若干,一只竹竿挑着一面布招,上书“美味强身牛杂汤”,码头工人一喝就上瘾,生意红火的一塌糊涂,跟重玲两个都忙不过来。
可惜好景不长,秦王为早登大宝,一面派人四处设卡寻找景元帝,一面逼迫以驸马江峻之为首的朝廷重臣为景元帝发丧,为此于民间和朝堂上大开杀戒,举国人心惶惶,河道上的商船渐渐少了,工人没活做,也就不来码头了。
此时已是深秋,童宣没甚生意,冻的两手蜷在袖子里在雨棚里跳来跳去,用运动的方式御寒。
棚子里唯一的客人见状道,“宣哥儿,流年不利,生意不景气,在下给你介绍个事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