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泽冷冷的看着柳文清,已经不想要再讲话,柳文清的脸色是病态的白,嘴唇却红得像任人采撷的樱桃,他盯着看了很久,眼神厌恶,如同一坨再也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的心酸得如同浸在酸梅子汤里,还是忍不住想,可他,曾是柳文清!
他想要平复胸中波澜,想大步走出柴房,后面忽然有声音叫住了他,“阿泽。”
柳文泽脊背一僵,听柳文清声音悠悠传来,却不似开玩笑,“那么阿泽,你又是为了什么回来。”
“与你无关。”
柳文清笑了一下,不管他说的“与你无关”究竟是哪个意思,他都安心了。
“阿泽,离开睦州吧,鹏鹰展翅,山高水长,那才是你的地方。”
◇拾肆◆
柳文泽因为柳文清和白媚的事情心烦意乱,从早到晚发了好几通火,大太太冯霜元不停的劝柳文泽把柳文清赶出柳家,说把这个祸害留在柳家一定会后悔。
柳文泽狐疑的看着冯霜元,说,“姨母,柳文清不是柳家的子孙,你应该是早就知道的,可是你为什么那么忌惮柳文清?”
冯霜元哑口无言,说,“泽儿,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还会害你吗?”
柳文泽看着眼前要强了半辈子的女人,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可是他的心里却想,真的是她和他相依为命吗?谎言说多了,连他自己都快要信了。
可,与他相依为命的人,从来不是她。
她带着他顺利住进柳家之后,姐姐遗孤的利用价值就彻底用完了,冯霜元为了勾引柳琊,嫌他碍事,时常把他关在黑暗的屋子里,或者把他留在下人房里跟下人的小孩一起玩,柳文泽小时候就不会笑也不会讨人喜欢,下人的小孩都比他年长,不带他玩,甚至欺负他。
他时常站在孤零零的梅树下,觉得自己也是一棵扎根于四面围墙下的孤木,直到有一天,他的面前伸出一双干净白皙的手。
他说,“你是阿泽吧,我是你哥哥,我……带你玩。”
三岁的柳文泽犹犹豫豫的握上那双手,一握就是十年。
都说柳家的柳三和柳五公子水火不容,形同陌路,可是却没有人知道还有这样一段岁月。
他心里空落落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不可名状的酸楚——他是柳文泽,也是柴房里孤证难眠的柳小五,他孤孤单单的长到那么大,也终于可以被人称得上一表人才,前程无量。
可是这辈子等的,盼的,要的,也不过是想要那个可以被他扯着袖子撒娇的人回来。
他越想越烦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着自己那张凌乱不堪的床,想起柳文清和那个女人曾经赤身裸体的躺在上面,就觉得非常的恶心和扎眼,他叫来了家奴,“去把被褥扔到院子里去,一把火烧了!”
“可是,少爷,这是上好的蚕丝被呀!”
“烧了就是烧了!”
看着后院雪地里的熊熊烈火,柳文泽躁动的血液才稍微平复一些,此时理智才慢慢回来,他不禁想,柳文清真的和白媚上床了吗?
柳文清衣衫不整,面色潮红,眉目含春,松垮衣襟前裸露的皮肤上还留着可疑的红印子,的确像是做了不轨之事。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他正想着,有人就来通报他,说白姨娘有请,想请他过去,说是有事情想跟他单独说。
柳文泽想了想说,“好,我这就过去。”
柴房的光线很暗,屋子里除了稀稀落落堆着一些柴,空无一物。柳文泽冷着脸问白媚,“你想告诉我什么?”
白媚的眼圈很红,似乎是刚哭过一场,抽泣的说,“少爷,那淫贼害我清誉,你可要为我做主。”
“哦,柳文清明明被我锁在房里,你怎么跑到我房里,方便你口中的‘淫贼’毁你清誉吗?”
“不是……”白媚哑口无言,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话反驳。
柳文泽接着说,“不敢说了吗?是要说你走错了房间?还是要说你跟他两情相悦,那为什么要偏偏挑我的房间里偷情?”他盯着白媚越来越白的脸,“我看六姨娘大概是没有找错房间,只不过没有找对人,你没有想到,床上躺着的人,不是你想的那个人,才有了今天的阴错阳差吧。”
白媚低着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他本来是想要与柳文泽生米煮成熟饭,为了达成这桩事,她甚至先往房间里放了迷情香,可谁想到,房间里的男人却不是他。
功亏一篑。
柳文泽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一想到她曾与柳文清曾翻云覆雨,越发面目可憎起来,“既然你已经犯了七出之条,柳家肯定是留不下你了……”
他说着,他忍不住往隔壁望去,柳文清就关在隔壁,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如果他在这里,会不会怜香惜玉的护着白媚,他想到这里,连自己也吃了一惊,他觉得自己简直像个无理取闹的妒妇。
“不,我没有犯七出之条。”白媚终于抬头,“我和柳文清仍是清白之身。”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