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生微微睁目,“没啊,没看出来。东平婶婶和郡主嫂嫂怎么了?”
东平王妃朵氏是个面上很平易近人,内里很懂得宅斗宫斗规则,薛宝钗型的女子。不能说她坏,不能说她善,无关紧要的话题可以跟她随便说说,掏心挖肺就免了,她不会给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
兰生虽不常和朵氏她们打交道,但她经营着居安造,与人做买卖也要圆滑,故而会装一装来应酬。即便心知不能深交,对东平王妃并不讨厌。理念不同,却无直面冲突,她更不是卫道士。
“没什么大事,那孩子容易钻牛角尖,有你一半爽朗就好了。”兰生差点成为她的儿媳妇,东平王妃这会儿才开始遗憾当初没早点答应了儿子的请求。
冉儿与伯嫚是客气夫妻,但相敬如宾不能让她抱孙。东平王妃虽不至于像娘家嫂子那样,因为儿媳妇只生了女儿,就给儿子张罗纳妾,但还是不自觉给伯嫚施加了压力。
“我不要求头胎一定得是男孩,两年多了,总得有点动静不是?”东平王妃到底还是说了出来,生儿育女是女人天经地义的责任,也不算说坏话。
“婶婶这是连我一起说了。”兰生笑。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就好像没资格当妻子和儿媳,能生又是过鬼门关,说不准生完就成死人了。女人虽苦,生在豪门里的女人更苦,自古从今逃不脱母凭子贵四个字。
东平王妃这才想到兰生也没喜信。却失笑,“那怎么能一样?枫儿一走两年,才回来呢。”
“您就当冉世子也去了北关。儿孙是福气,但福气不能强求。婶婶宽心,郡主也宽心,福气就都来了。”兰生和伯嫚自然成不了朋友,却也不用挖她墙角,“而且我看婶婶是好福气的人,生了一对孝顺的好儿女,至于隔了代的。您与其操心。不如顺心。”
东平王妃虽知兰生是ān wèi 自己,但觉也对,就道,“听说你的赠言奇准。我听你的。暂不过问那对孩子的事了。”
“也不是完全不问。多催催冉世子,生孩子虽然是我们女子的事,不过”兰生语气一顿。笑得有些刁俏,“娘娘,不用我说白了吧,怪不好意思的。”
东平王妃当然听得懂,好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也为人妻了。”
西平王妃终于和于丹说完了话,看两人表情都促狭,就问她们说什么。
东平王妃可不会说,反问道,“你才是,和云英未嫁的于小姐说那么久的悄悄话,怕人不知你家有两个没娶媳妇的儿子?”
西平王妃大方承认,“没错啊,我家儿子要娶媳妇,他们不着急,只能我zhè gè 当娘的着急。你福气好,娶了儿媳,又要嫁女儿了,却不知帮侄子们着急着急。”
泫悠然的亲事已定,却不是嫁给帝都子弟,而是离帝都三百里外的长洲,书香名门的老族,且要继承族长之位的长子。那位青年亲自来求亲,带着家族至宝为聘礼,而且还请动西平王爷和皇上的老师为他保媒,因此东平王虽然十分yì wài ,仍被他诚意打动,定下婚约,八月迎娶。
东平王妃连道是,对兰生说,“娇客住在你府上,你可别管太严,要是西平王府的世子来找她说话,不但得放行,你还得想法撮合撮合。谁叫西平世子爷看不上帝都的千金,好不容易外来一个天仙般的人儿,要是错过,岂不是打一辈子光棍。”
西平王妃笑说着胡言乱语,又对于丹说过两日去王府作客,才拉东平王妃走了。于丹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连忙叫上远处等着的丫头们,向兰生告了声先走,也匆匆而去。
兰生一人立在原地,发觉自己是夹心饼中那层没人要吃的甜糖,一个个把她当过渡。才这么想着,转过廊,谁知,看见伯嫚倚墙而靠,不知听了多久的壁角。
“我不用你可怜。”端庄的容貌,端庄的气质,与兰生的刁坏刻薄相似的是,伯嫚也不是lì kè 能讨人亲近的个性,甚至比兰生可能更糟,不讨男子亲近。
兰生挑眉,“云华郡主居然偷听?”随即看到她手中一件风袍,再看凉风卷了乌云来,“你来为王妃娘娘送衣?”
好儿媳妇却不居功,一字不多言。
兰生接着道,“我没可怜你,不过就事论事。”大概照奇妃的想法,她也是不能生养的,所以就感同身受,代表“广大受压迫的儿媳妇”,啰嗦了两句,并非帮伯嫚一人。
伯嫚冷眼看兰生要从自己身边走过,再度开口,“我知是他对你有情,与你无尤。”
“你知道,可你还是讨厌我。”兰生停步,望着园门口出现的三道身影,“你讨厌我,我无所谓,不过拿这种怨妇的情绪对着丈夫,只会让他对你敬而远之。有些事,还是装糊涂的好,既然你也不dǎ suàn 离开他。冉世子是君子,君子怜香惜玉,你越柔越弱,他越心疼你,就算不能马上爱你爱到死去活来,要个孩子并非难事。”
“我不稀罕他怜惜。”她要他看自己,就像看南月兰生那样。
“那你惨了,很快就会等到别的女人为他怀孕生子的消息,因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