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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云眼神一缩。他做梦也没想到秦霄会从天外飞来这么一笔。
当年的事已如前生,被薛云封锁在心底最深处,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拿出来讲,更不用说那个人还是秦霄了。
他冷下脸道:“秦将军昨晚没睡好吧,说什么胡话呢!”
秦霄昨晚还真是没睡好,不然也不会脑子一抽发问于薛云。当年那件事发生得太快,有些地方不及细细推敲。如今秦霄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犹豫、青涩的少年了,仔细一回忆,便能找出不少破绽。
他也不是没有城府之人,非要当面追问薛云。但昨晚一场春梦,薛云少年时的模样清晰得犹如昨日一般浮现在脑海里,那稚嫩单纯的笑容和如今实在反差太大,让人不能不一探究竟。
秦霄道:“昨晚确实没睡好。因为我昨夜梦中,突然想起当年在昭明殿外看见的一幕。”
薛云微微绷直了身体,道:“哦?”
秦霄一直盯着他,此时若有所思地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奉恩大太监。”
薛云冷道:“本公不知道秦将军在说什么。奉恩公公是先帝身边最得用的二品大太监,而本公当年只是个在婉太妃的宫里管洒扫的小太监,与奉恩公公哪里敢说‘认识’二字?”
秦霄轻声道:“不认识奉恩,那你也不认识东方令吗?”
薛云终于忍不住脸色一变。一想到这个名字,他就只觉胸中好似有把火在燃烧。不过他毕竟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太监了,闻言也不过是怒了一下,随即很快冷了下去,沉着脸道:“不认识!秦将军若无要事,本公要先走了。本公忙得很,可没空在这里听秦将军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转身要走,秦霄上前一步道:“等等。”
薛云接二两三地听到那些不想听到的名字,早已烦躁不堪。眼见秦霄伸手阻拦,便想也未想地动手了。
秦霄倒是没想和他动手,但二人太熟悉彼此的招式,此时不接着就是输了,而且他话还没问完,今日既然提起了这个话题,便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因此二人便过起招来。
若是以往,薛云能和秦霄过个一两百招。但他现在身子重了,虽以腹带将肚子层层绑束,但那沉甸甸的坠感和里面不时动一动地小家伙都是不容忽视的,因此一和秦霄过招便后悔了。但他又极要面子,此时也不能喊停。
秦霄几招之后就觉得有点奇怪了。以往薛云出手都是肆无忌惮、以攻为守、大开大合犹如疯魔一般,但今日却是遮遮掩掩,异常保守收敛,好似有意在容让一般。这倒弄得秦霄有些不好意思和他打下去了。因为他本来武功就高,这样倒好像以强欺弱了。
不过秦霄并非傻子,只看这几招与薛云往日性格大相径庭,立刻有了怀疑,暗道莫非他有伤在身?接着便联想到昨日薛云一身疲惫,在他房间里一直睡到傍晚的事。
秦霄这样一想,立刻停下手来跃到一边,上下打量薛云道:“你有伤在身,还是身体不适?”
薛云被他看得心里惴惴,下意识地双手掩在身前,眯着眼不悦道:“本公好得很,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既然你不打了,本公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说着转身疾步要往门口而去。
谁知秦霄突然一个箭步过来,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只一招就将薛云锁在身前,两指探向他的脉门。
薛云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秦霄会突然从后面突袭,而且这些年来武艺竟然变得这么高明,合着之前一直都让着他呢?
薛云来不及恼怒,慌张地想挣脱他的束缚,嘴里喝道:“秦霄,你想干什么!?”
秦霄略通医术,武功又精深,这么一探,便察觉薛云脉象有异。但他毕竟不是专科大夫,一时想不出来这是什么脉象。
薛云此时高喊:“二宝!”
二宝一直守在门外,听见薛云的喊声立刻提着大刀冲了进来。
秦霄见状也不恋战,便放开了薛云。面对二宝的攻势,他连剑都未拔,轻轻松松地便抵挡住了。
薛云知道二宝不是他的对手,此时也只求脱身,不求其他,因此掩住肚子冲二宝喊了一句:“二宝,不要打了,我们走!”说着便转身快步出了院子。
秦霄看着他带着二宝离去,并未追赶,而是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薛云惊魂未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肚子里的胎儿仿佛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安,一直跟着折腾。
他腾出手来服了一粒安胎药,解开衣衫,将束缚在腰间的腹带都层层解开,双手在圆隆的肚子上来回抚摸。
这些日子他与腹中的胎儿相依为命,若他心情好,好似小家伙心情也不错。若他心情差,小家伙好似也有所感,竟会轻轻动手踢脚地安慰他。时间长了,薛云渐渐享受起这种怀孕的感觉。毕竟对于一个太监来说,有什么能比传承自己的骨血更珍贵的呢?而且这还是一个全心全意依靠着他才能生存下来的孩子,让薛云更有一种保护他、守护他的欲望。
薛云深深吸气,轻轻吐息,靠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