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
武颜笑笑:“不妨事,都是顺路的。”
新城开心之下,更是笑眯了眼睛。
因为长安城是天子脚下,见过太子殿下的人还不少,所以李治也就没有骑马,一同在马车里端坐着,颇有些严肃的样子。
新城对这个小哥哥的印象也不深,不敢在他面前顽皮造次。
等到了弘福寺,自然有护卫报上事先拟好的名号——不过是皇族旁支的家眷。招待的大和尚也是和气,并不因为来人身份不够尊贵就有所怠慢。
乃至于等到高阳公主马车到了的时候,公主的家丁呵斥挡路的进香人家,那招待和尚还忙不迭地为周围的人说好话。
武颜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叹息:难怪言官们要参高阳了,看她行事确实是跋扈。
摆着公主仪仗出门的高阳自然是没有见到李治一家和两位妹妹。
佛门清静之地,无论王孙公子还是贩夫走卒,皆是不可驱使车马入内,所以高阳在婢女的簇拥之下进入弘福寺。只留下身后窃窃私语、纷纷议论。
高阳先去大雄宝殿上过香,又对着接引自己的小沙弥说:“辩机大师可得闲?上回本宫在此间出了小小的意外,多亏辩机大师出手相助,今日特来道谢。”
小沙弥不过七八岁,懂什么,自然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辩机师叔刚做完早课,小僧这就去喊他过来。”
“不必了,你领我去大师的院子便是。”
说来也是凑巧,小沙弥是方丈的弟子——这才轮到接待公主,为人又很老实,什么都但凭公主吩咐,便点头给高阳引路。
辩机和尚二十出头,唇红齿白,一颗光头丝毫无损他出尘的气质和俊美的容貌。
高阳觉得自从见到他,心里就开始鼓噪起来,她悄无声息地挥退了身边伺候的人,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看对方打坐,竟是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等到辩机睁眼,就看到高阳公主一身火红坐在屋里定定地看着自己,眼神仿若一汪春/水。
辩机有瞬间的慌乱,又很快调整好神色:“施主若是进香,自当去前殿;若是想要小憩,也另有庭院。何故出现在小僧的屋子里?”
高阳只是微笑,并不作答。
辩机双手合十再次开口:“施主身份尊贵,自是有通天坦途,小僧与你并不是志同道合之人。”
高阳反驳:“佛祖既能以身饲虎,大师又怎可对于深陷苦海的我无动于衷?”
“施主既是锦衣玉食、华服车盖,又何来身在苦海一说?施主能做的事,是天下女子所不能做的,这便是前世种下的善因了。”辩机振振有词。
高阳还是笑得俏皮:“我这辈子的荣华富贵是我父皇给我的,和我上辈子又有什么干系呢?上辈子的我说不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女子巧笑嫣然。
其实辩机也是心如擂鼓。
他在弘福寺的辈分确实高没错,可是年纪真的还小。
以前也不是没有对着他总是偷瞄的女子。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像是高阳公主这般直接、赤/裸/裸地逼近。
自从上次阴差阳错,辩机对公主出手相助之后,高阳公主仿佛就是认定了他一般,隔三差五来寻他说话。
辩机有些担心,这样下去,让师兄知道怕是不好。
不好什么?
辩机也说不出来。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高阳公主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寻自己,辩机和尚的心里确实有一种难言的滋味。
辩机是长安附近平民百姓人家的儿子,这年月很是流行把小儿送到庙宇里去“镀金”,因为辩机聪慧且相貌端正,很是得弘福寺前任主持的喜欢,在商踱之下,辩机的家人舍了这个儿子出家——家里儿子还有好几个,不愁没人传宗接代;再说了,有个出家为僧,被主持收为关门弟子的儿子,说出去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儿。
于是辩机后来便剃度了。
到了弱冠的年纪,自然而然就受戒了。
这一切的发生都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人觉得年纪轻轻、精通佛理的辩机大师如今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罢了;没有人会怀疑辩机大师佛心不坚持。
都说“烈女怕郎缠”,其实和尚也怕女儿缠呀。
辩机若是于高阳无意,早就该避开高阳了,而非苦口婆心的劝阻——这一次次的口舌交锋,难道不是男女之间加深了解的最好方式吗?
……
李治和武颜是光明正大来到弘福寺的,因为并不需要李治使用法术,所以也就不担心会被上次的老和尚察觉出来。
给他们引路的也是一个呆头呆脑的小沙弥,李治等人上过香之后,便四处走走。期间,因为李治姿容不俗,还引得不少妇人、小娘子偷看。
胆子小的是偷看,胆子大的,就是明目张胆地看,还有边看边吃吃笑的。
武颜酸溜溜地说:“招蜂引蝶。”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就身旁的李治听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