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芽芽那非同一般人的思维方式给气得咬了咬牙,苗苗皱了皱眉,看着他一脸的委屈,觉得
自己很是无力:“芽芽,你……”她似乎也拿着弟弟没什么办法,好一会儿之后,才伸出手
指无奈地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心,言语中全是恨铁不成钢:“你这个脑瓜子你装的都是什么?
葵花籽么?”
一听葵花籽,芽芽顿时来了精神,抓住苗苗的衣袖撒娇:“苗苗,祖母这次带你去凡间,带
了什么东西回来?”为了配合语气,他眨巴眨巴忽闪着大眼睛,那神情如同是惹人爱怜的小
兽,令人无法狠下心拒绝。
有点受不了被芽芽揪着袖子撒娇,苗苗瞪着他,拖长了声音:“带了你最喜欢的——葵花籽
!”语毕,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荷包,搁在芽芽的手中。
那小荷包里搁着的无疑都是又大又香的葵花籽,芽芽不禁一声欢呼,如同得了什么了不得的
宝物一般,在原地蹦蹦跳跳,雀跃不已。
之后,苗苗说了些到凡间去的稀奇古怪的见闻,其间不时提到“祖母”。平生躲在暗处听得
清清楚楚,却怎么也想不透那“祖母”究竟是何方高人,有着怎样的身份,直到那剥着葵花
籽听得心不在焉的芽芽突然插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嘴:“对了,苗苗,方才那个穿紫袍的说,
我们如果真的是从珠子里钻出来的,就是得什么天地灵气孕育的,无父无母——苗苗,我们
是不是真的像斗战胜佛那般天生天养,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好吧,虽然于他们而言,是珠子不是石头,可那又有什么区别呢?
“傻子,你以为自己是猴子么?”苗苗顿时气极,只恨自己的弟弟一派天真烂漫太好拐,竟
然会被那个“穿紫袍”的给误导了。“我们当然有爹有娘!”在芽芽的头上轻敲了一记,看
着芽芽苦着脸委屈地表示抗议,苗苗这才压低了声音,轻轻道:“祖母曾经对我说过,你长
得像娘,我长得像爹……”
蹲在溪流边,使劲咀嚼着嘴里香喷喷的葵花籽,芽芽伸了伸脖子,凑进水面,就着那潺潺的
溪水照了照,只见那倒影是个鼓着腮帮子,两颊各努着肉的圆嘟嘟的一张脸,顿时全然不经
大脑地感慨了一句:“娘长得,还真难看……”
“胡说八道!”苗苗又斥了一句,免不了曲起手指一下重重地瞧在芽芽的头上。
“苗苗,别打我的头,很痛的——”这一下是真的被敲疼了,芽芽捂着被敲的那处哀哀地低
叫,眼里都快挤出泪来了,可是,抬起头,他看着苗苗的连,突然像是有什么新发现一般嘿
嘿一笑,仿佛瞬间就忘却了所有的疼痛:“哎,苗苗,我突然发现,你和方才那个穿紫袍的
,长得挺像呢……”
芽芽这话一出口,自然免不了又被苗苗重重地敲了一记,可是,这句话却如同是投入平生心
湖的石子,将那本就不平静的水面给掀起了轩然大波。
平生目瞪口呆地死死盯着那个叫苗苗的小女孩,不说倒没觉察,如今遭了提示,却是越看越
觉得,她那五官与轮廓,生生与他自己如出一辙!
这——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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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不记得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紫微垣的。
他只知道,直到芽芽和苗苗离开了,他也还立在那碧霞溪边,呆若木鸡,就连自己捏的诀子
时效已过,不知不觉现出了身形也没有反应过来。
在他的心里,似乎是有一根极细极细的丝线,将他一直以来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又一个细节
全都穿连在了一起,连成了一个连他自己也不敢置信的事实雏形。
在跨入紫微殿的那一瞬间,他见到了正在大殿内洒扫的红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顿时把眉
宇一凛,眼中肃然掠过一道光芒,温和的容颜里因此有了抹肃杀的意味,淡然的语调,冷得
像是腊月寒风:“红药,替我立刻将云泽唤来。”
红药如今虽然未曾修成仙身,可是,自打凝朱死皮赖脸留在玉虚宫不肯再回来之后,这紫微
垣里,她倒算的上是最能近得平生身侧的女子。“帝君,可是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搁下手
里的拂尘,她看着平生透着青白的脸色,神情之间透着疑惑与担忧:“您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
狠狠地一闭眼,平生低低喝道:“快去!”
那凌厉的语调并着怒气,让红药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唾沫,立刻像是慌了神的兔子,跌跌撞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