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墨修不语。
小七笑道,“真的有一天你得了天下,后宫哪个位置不是你要用的棋子?你以为我父皇是喜欢每天听那一院子嫔妃拌嘴吵架么?你这个人啊,就适合娶一宫各怀鬼胎的女人,在热热闹闹中孤独终老。”
墨修半晌笑道,“跟你熟了还不如不熟,嘴毒成这样。”
“假话你又不信,真话你又不愿意听,你怎么那么难伺候呢?”
谁知墨修看着小七,也依样说了一遍,“说得很是。假话你又不信,真话你又不愿意听,你怎么那么难伺候呢?”两人相视一笑。
回了院子,小七请人叫了轩儿过来。轩儿如今在外书房打杂,进门看到小七这副妖艳打扮,还是吓了一跳。
小七拿出点心给轩儿吃,问了问卫老夫人和卫平夫妇,嘱咐了几句,又说,“墨公子有事让我去陈国办,可是下月初二是你们墨公子的生辰,我赶不上了,我写了个帖送给他,你现在先不要告诉他,等到时候把这个交给他,他看了一定高兴。”说罢打开小布袋,抽出一个小纸卷给轩儿看。
☆、第十九章 离人醉
轩儿见纸上写着三个字,笔画倒都不多,只是除了最后一个是谷子的“谷”字,另外两个都不认得。
“这是墨公子央我给他写的字样子,他好拿去做成匾挂在他的书房门上,你现在看过了,不要再拿出来给别人看了,墨公子会不高兴的。”轩儿点头答应。
“记得下月初二,到时候别玩忘了。”小七帮他装好收起来,又拿了些点心果子送他出去。心想,墨修,就冲这三个字,你也会想法救我出来吧,你所料是不错,我当初杀蔡覃时,确实不太在乎这条小命,杀一个算一个,杀两个就是赚了,可如今,我在这个原本无牵无挂的世上,忽然起了新的贪心……
当晚,小七合衣躺在床上,盯着帐顶白色的月光睡不着,忽听有人踉踉跄跄走进院子的声音,这院子是墨修有意安排的,轻易没人来,小七觉得奇怪,开门出来,看见墨修已经坐在月下园中的石凳上,穿着家常衣服,宽袍大袖随意散着,桌上放着两只碗,脚边一个酒坛,眼神迷蒙,也不知来之前已经喝了多少,见小七出来,似笑非笑地用下巴指指身旁的石凳,“坐。”抄起脚边酒坛,眯眼稳住手,满满地倒了两大碗。
小七笑道,“你现在就来请我喝酒,这是觉得我一定回不来了么?”
“我与人应酬,喝了这么多年酒,从没放心醉过。今晚一个人喝酒,忽然觉得你大概可以陪陪我。”
“是,在一个死人面前,醉就醉了,怎样都不怕。刚好我也想喝。”端起碗灌一大口。酒液从喉咙一路火辣辣烧进胃里,果然舒服多了。
墨修问,“在想他么?”小七不答,将一碗酒都灌了下去,又拎起酒坛给自己满上。
“这时候只怕已经到了娄梁。”墨修一笑,“你这个喝法,我可不能让你抢了风头。”也灌了一碗酒。
两人也不互相让,你一碗我一碗只把酒像水一样灌下去。
墨修端起一碗酒,“其实我……并不想送你走。”
小七的手顿了顿,语重心长道,“你都醉了,就别装了,好好喝酒不行么?”
“那唱个曲儿给我听听。”
“你真当我是歌姬?”
墨修“切”了一声,“什么了不起,那我给你唱。”说罢用手击着石桌,真的唱了起来,不知是哪里的曲子,曲调悲凉,并不是楚国风流婉转的调子,反而有北地的风骨,声音倒是好听,只是含含糊糊也不知唱的什么,唱到最后把自己唱得伏在案上。
墨修伏在月下石桌上摇晃的树影里,模模糊糊的,倒仿佛比平时看着更真一点儿。
小七心想,他不是在哭吧。也不管他,自顾自喝酒。
果然只一会儿功夫,墨修已经重新坐起来,面色平静,又给自己满上一碗,笑道,“小七,自己小心。”小七点点头。
两人不再说话,默默喝酒,转眼酒坛已干,墨修摇摇晃晃站起来,朝小七笑笑,携了空坛就走,小七对他一笑,回屋关门睡觉,一觉到天明。
第二天清晨,车马备好,墨修神色清明,全没有宿醉的样子。
墨修将小七叫进来,亲手又查了一遍带的东西,对小七道,“你自己见机行事,一切小心,我会派人帮你,一旦得手,自会有人救你出来。”小七点头答应,心想今天的话虽比昨晚说得多,还是昨晚听着更真一些。
小七转身欲走,在门口又停住了,回头道,“墨修。”
墨修安静地看着她。
“我会帮你,不是因为你的那些花言巧语,是因为比起我父亲,比起陈王,我更希望大周能在你手里。”
与美人一起走的还有进贡的贡品,车队由楚国将士押着往陈国而去。
不像这些日子在墨府,墨修并未吩咐对小七有什么特别的照顾。因此小七与另一个美人同乘一车,唤做旖珠。旖珠比起别人年龄小一点,尚有孩气,才上车时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