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夫人与益州布坊的顾小娘子,他很难想象是同一个人。
扈斯南轻轻拍了拍郁正清的肩膀,“你我兄弟也算一见如故,五日后又会一起跟着华平郡王前去太原府,眼下当务之急,是做好这一次粮草的押运,其他的,等我们有幸回汴京城再说吧!”
两人都是少年英杰,刚刚沾了仕途的一个边角,这次若是粮草押运成功后,回来陛下定然会重新给他们安排正式的官职,他们一路考上来,等得就是这一天了。
扈斯南的事情一出,顾言倾和魏静晏都直觉不能再拖了,要立即将廖氏送走,顾言倾找到了杜姨名下的南北涮锅店的掌柜紫云姨。
紫云见顾絮来找她的时候,还微微讶异了一下,毕竟先前顾絮刚来汴京城的时候,再怎么艰难,也没找过她帮忙,听到是她来,让女使将人带到了楼上一间雅间。
“沈少夫人,别来无恙。”
顾言倾微微笑道:“这回实是有事需要云姨帮忙,我知道杜姨名下的七巧杂货铺一直有往益州的一条线路,我这里有个人,希望云姨能帮忙送到益州。”
紫云见到廖氏的时候,看着顾絮的眼里都是震惊,谁能想到徐参知走失的夫人在沈少夫人这里,看样子还是自愿被沈少夫人藏起来的。
要知道徐参知和沈枢相一直政见不和,不想后院的女人却串到了一根绳上。
紫云当着廖氏的面没有多问,沉吟了会道:“将人送过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沈少夫人还是要做好,万一事情被揭穿以后的后果。”
私藏朝廷重臣的夫人,虽然沈溪石深得陛下赏识,但是徐参知在朝廷的地位也是不容小觑的。
顾言倾望了一眼听了这话便有些紧张的廖氏,安慰性地看了她一眼,侧头对紫云笑道:“云姨,不妨事,大不了,我带溪石也会益州去开布坊好了!”
紫云见她笃定,也不再劝,当日便要将廖氏留下来,廖氏抱着顾言倾好一会儿才松开了手,“言倾,谢谢你!希望这辈子还有机会再见!”
这是廖氏第一次称呼她“言倾”,除了杜姨、溪石和静晏,这是顾言倾回汴京以后,第一次被一个从前不认识她的人称呼本名,一瞬间,顾言倾有些怔忪。
等安排好廖氏,紫云送顾絮出来的时候,忍不住问道:“沈少夫人怎会与廖氏有如此深厚的私交?”
顾絮笑笑道:“深厚的私交也算不上,就是她壮着胆子求我帮忙的时候,我知道她是在孤注一掷了,如果我不帮她,她大约是难以活命了。”
那时候,她想起六七年前的自己,如果当时不是杜姨好心救了她,她定然逃不过那场大火的。
就如杜姨对她是出于不忍和善心,她对廖氏,同样如是。
很大可能,今日一别后,她和廖氏终生都不会相见。
紫云望着她的脸,若有所思,半晌笑道:“我觉得有时候,沈少夫人和我家夫人挺像的。”
顾絮莞尔,“可能因为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又过了两日,紫云那边传来消息,说廖氏已经跟着商队往益州的路上去了,魏静晏和顾言倾都松了一口气,两人也从庄子上搬回了沈府。
顾言倾看着她欢欢喜喜地和她住进沈府,有些担忧地问道:“我们在庄子上也住了好些日子,阿晏,你真的不用回侯府看看?”
先前顾言倾一度还真当静晏是真的可以离开景阳侯,可是自从她们搬到庄子上后,景阳侯细心妥帖的又是送东西,又是传消息,丝毫不介怀静晏不归家。
顾言倾竟从这么一个成熟稳重的大叔身上看见了“宠溺“这个词,联想静晏这些年在汴京城的张扬跋扈,众人却敢怒不敢言的情况,忽然明白,景阳侯怕是在静晏不知道的地方,为静晏费了许多心思。
顾言倾担心,那个曹秀兰真地哄了侯府老夫人进府当妾的话,日后阿晏会后悔,见阿晏不说话,轻声道:“我有时候想,夫妻之间,是不能用面子和自尊之类的标准来衡量的,既是喜欢,便是折损一些面子,也是要牢牢握在自己手里,只有自己想要的在自己手里才是真的,旁的都是虚的。”
魏静晏沉默,轻轻地倾身抱着阿倾,哽咽道:“我何尝不知,可是阿倾,我在嫁到侯府之前,和老夫人保证过,不会为川平再生一儿半女,他越是对我好,我心里越愧疚,所以,有时间会顺着老夫人的招数闹,我宁愿他真的将我当一个相敬如宾的妻子。”而不是现在,一副势要将冰融化的气势,她会恐慌,害怕他知道了她嫁他的初衷不过是借他的势,到时候又会如何看她?
“阿倾,我和老夫人是签了文书的,如果我生了孩子,那个孩子必然是我偷人生的孽种!”这张文书的存在,已然狠狠地打了景川平的脸。
魏静晏每每想到,都觉得羞愧难当。
***
五日后,华平郡王一行刚走,汴京城里便发生了一场波动,因为守卫不当以致庆州和汾州接连失守的沈令毅回了汴京。
沈令毅在汾州一战中没有退缩,浴血奋战,他知道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