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赶赴自己岗位的狼种,“王君和臣下都还好点,庶民过都不敢过来。保洁员刚才看见你,转脸又回大楼里去了。”
“他们要躲,与我无关。”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眼神都冷漠到极致的男人把左腿搭在右腿上,颇有风度地拽了拽裤线,然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冰凉的拿铁。
“未然啊……你今天过来,其实是……”总觉得不知该不该点破实情,鹿瑶光最终还是推了推眼镜,试探着开口,“田钺他……希望你回避?”
被这样说中,白未然脸面上还是多少有点过不去的,但他忍了。鹿瑶光是屈指可数能跟他讨论田钺问题的人,更何况还是可靠的家人,这种时候,猜中了,或许更好。
“仲叔是想说什么?”皱了皱眉头,他问。
“啊不,也没什么。”摇摇头,鹿瑶光把指尖在小桌的木纹上无意识滑动,“昨天,已然还跟我念叨,说他想给田钺过生日,可又不敢,就连问候一句也放弃了。想还是明天补一句比较妥当,然后还说有点担心他别心里太难受。”
“……”白未然边听,边沉默,表情里有种看得出来的焦虑,好一会儿,他才烦躁地问对方,“他的心理阴影,会持续多久?”
“这就要看你了啊。”忍着差点儿就笑出声来的冲动,鹿瑶光想着果然白未然在田钺的事情上就是会乱阵脚,他摸了摸花白的鬓角,尽可能谨慎地解释,“一般来说,受过重大刺激的人,会留下相关的阴影和一系列应激反应,但如果后期留意这些,不给他负担和压力,尤其是到了某些特定的日子,找一些别的事情让他放松下来,或者让他安安静静度过,会好很多。不过……怎么说呢,田钺真是相当强大的了。相信他恢复起来也会比别人快。”
“您是说,他在精神上很顽强?”
“你也看得出来,他不是一般的顽强,心理素质好不到一定程度的人,遭遇他的状况,恐怕很快就会想方设法自杀了。根本不可能恢复过来,还恢复到现在这个程度。”
“他足够强大,这我是知道的。”点了个头,喝了口咖啡,白未然眯着眼,想了想,总觉得有些话,明明不太甘愿,却非说不可,“……那,您所谓的‘别人’,指的是其他鬻犬?”
“是啊,很多鬻犬受不了折磨就会寻死。哪怕是在深知自己有罪的前提下。”
“既然有罪,寻死与否,也就无关紧要了吧。”
“……不是这样的。”说到这里,其实有点急,但鹿瑶光忍住了,对他来说,白未然是个最好的,可以商讨鬻犬基本待遇改善问题的人,现如今,狼种最高层里,没有谁比他更能听得进去这些观点,也没有谁比他更有发言权,“未然,你身居高位,又是将来的北狼王,可以说,很多事情,底层的事情,都来不及传到你耳朵里,就过去了。现如今,鬻犬问题,我觉得是到了非想想办法改善的地步了。这个制度,已经延续了太久,并不适合当今的环境。地下场所也太多,所谓的‘斗狗’也好,‘买卖场’也罢……包括豢养、项圈和刺青,我认为都到了该废除的时候了。就算我们和普通人类不一样,可毕竟我们藏在人类社会里,还是应该顺应时代变迁,作出相应的改变的。要不然,你想想,上面的高楼已经直插云霄了,下面的地基还是木板房时期打下的,那,不是早晚会塌个彻底吗?”
鹿瑶光声音不高,语速也不快,但字字句句都入耳入心。
“可是……鬻犬制度是所有狼种通行的,北地改了,其它地区怎么看待我们?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白未然低头看着咖啡杯,抬起手,摸了摸发白的嘴唇,“狼国无都城,这您是知道的。假如说,八大狼王里,北狼王可以做所有人的主,那这件事还好办一些,可毕竟大家都是平等的,各自为政,只有我们改了,必定会生出无尽的麻烦。”
“未然,麻烦这东西,就像并发症。你治大病,总要有一些这样那样的并发症跳出来捣乱的,但归根结底,不会比最严重的病症难对付。而最严重的那个,是要命的。其实……我也有些耳闻,在外地的亲戚也好,朋友也罢,都在有意无意间说过自己所在区域的一些观念和意识形态上的小变化。比如也有一些组织,跟当地的狼王提出应该改善鬻犬的境况,天大的罪过,哪怕秘密监禁起来,严格管理,也比……‘当狗’强啊,你觉得呢?”
说完,鹿瑶光停顿了一会儿,没有马上催促结果,而白未然,则在最后几个字出现时,眉心一紧。
我不当狗,我宁死也不当狗,我不是狗……
那些带着哭腔的,绝望的叫嚷,他还没有忘。那是田钺在最开始被囚禁,被戴上项圈,关进笼子时,疯了一样嘶喊出来的言辞。
莫非,这不是只有他才会有的想法?
“您的意思是,要让有罪的,在有尊严的前提下被囚禁?”
“大概吧,我是希望能实现的,在我有生之年。”笑了笑,鹿瑶光抬起眼,看向对方,“如果是普通的刑事犯罪,履行普通的法律程序,进监狱服刑,也就是了。可如果是普通法律之外的罪过,比如危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