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甚妙,每每看到都眉毛一挑,亲自再发一车。
可尤慕月不是个妙人啊!
眼前学童虽然写的只是清汤寡水,但谁知道长大以后不会成为小夜谭的当家主笔炖五花肉呢?
故而此刻按捺自己震惊下来,让学童们安静下来。才不管自己交的是不是官话课,她要给梧桐岭适龄学童上思政课。
回忆起以前在国子监上思政课的情形,尤慕月信心满满。把那一套“ 囚皇不过是旧势力的糟粕,该弃当弃。指不定下一秒就转角遇到爱,若带着这个不切实际的梦如何能珍惜眼前人,怕是要错失良机,与真正的贴心人陌路两隔,老来老去悔不当初。”的话又说了一遍。
说完自己都在感慨,这是进步的曙光,这是思想解#放运动的开端,这是让天方子民朝着更加理智的方向前进!而她,尤慕月,将会是中宗之后在天方史册中再度留下改革身影,浓墨重彩的一位陛下。
这种心态每个给小夜谭投稿的作者都曾有过,刚出镖局的门就认为,这本老子能红。
然而世事难料,总是不尽如人意。
尤慕月期待能得到在国子监一样的掌声,不料底下的学子们先是沉默如鸡,接着面面相觑,然后不知道是哪个孩子率先嚎哭了起来,其余众人也都跟着哭了起来。
吓得小陛下不知所措,连忙下去哄,学童们也打开她的手,怎么哄也没用。一个个的收拾书包,摸着眼泪就往家走。闻声寻来的李先生见状吓了一跳,他教书教了多少年没见过这种场面。
二人拦也拦不住,看着一个个离去的学童背影,无奈又慌张。
小陛下被村塾开除了。
尤慕月抱着胳膊,觉得初冬的天分外冷,朝着栓子家慢慢的挪。
远远的就看见栓子家的大梧桐树底下乌泱泱的围着一群家长,王二栓手里拿着锅勺,黑着脸,挨骂。
尤慕月:嗯,路漫漫其修远兮。
☆、造反啦!
小陛下因为在村塾传播负能量反#动言论,不光被李先生赶了出来,就连好不容易打牌打出来的一点邻里友谊,此刻也消失殆尽。若不是她回来的时候栓子护着,几个不讲理的大娘可能要弑君了。
晚饭的时候王二栓本来是想教育一下她的,但看着尤慕月脑袋垂着整个人颓丧的不行,他的话也说不出口,干脆就只是不住的给尤慕月夹菜。骂不能骂,还得反过来安慰:“不做也好,能挣几个钱。”
尤慕月拿筷子大力戳碗里的米饭,闷闷不乐,郁郁寡欢,思想解#放太难了。
两人正闷头吃着饭,因为小陛下的情绪低落,王二栓这个闷葫芦觉得自己的口音在尤慕月面前显得越发难听,不愿开口说话,一顿饭吃的安安静静。
突然间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王二栓知道这是城里的传令官来了。传令官是位属锦宫陛下直接管辖,一般是得了命令后,一匹快马沿着各自所属路线把上意传达到沿途各地。一般传达的就是开选秀,办春闱之类的消息,平时是见不到的,稀罕的紧。是故听到锣鼓声的时候王二栓和尤慕月一起放下筷子走了出去,栓子站在大门口和已经出来的邻居问话,尤慕月扒在大门上探出脑袋去听。
天方民间宫中历来都有摸黑寻衅的习惯,小陛下此刻的人际关系不佳,贸然出门不是个好想法。但在屋子里她也坐不住,传令官自古就只是像各地传达圣意,但如今她这个圣都不在,哪来的圣意传达?
王二栓回头看见尤慕月扒在大门框上的模样,感慨尤为可爱,想起来他儿时养的一只猫。有一天他随父亲下地干活,突然一只奶猫就停在他脚边打滚撒娇,赖上了他。带回家后被他宠的没边儿,吃的都是他从王屠户那里买来的猪心肺,拌着化软的馒头。小东西舌头挑的很,常常就只是把肉吃了,剩一碗没有味道的软馒头。村里养的猫都是用来逼鼠的,王二栓养的这只可不是,除了卖萌什么都不会。他精心养着那只猫,小猫也曾一样扒在大门口只探出一个脑袋,一双绿眼睛忽闪忽闪,不敢往出迈一步。
旧事袭来和眼前人重合,王二栓突然心情大好忘记了之前的小小不快,转回头继续和邻居交谈。
传令官传的什么圣意?
陛下离宫出走,今岁废选秀。
王二栓听了挑起眉毛,啥啥啥?
他上锦都买粮至今,已经不长不短快要一个月,陛下怎么还没找到。锦都的官员真是尸位素餐,没用的东西。嗨呀,饶是他已经无缘选秀仍觉得心里戚戚,更不要提村里其他适龄青年。
尤慕月还琢磨怎么突然传这个废选秀的皇令,就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男子女子的痛哭之声,划破漆黑长夜,显得格外凄厉。
此刻也并非只有梧桐岭的青年在嚎啕大哭,但凡传令官所经之地皆是如此。循照惯例,不日就该选秀报名了,要在春日来临前给选秀的人做个体检,背景调查什么的。适龄青年成天美滋滋的盼着这天,不料却等来了这个消息。
梧桐岭邻村几个年轻人刚听到这消息就恼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