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力气,竟是一点也挣脱不得,只能随着她的动作摇晃,额头和后脑在这个过程里频繁地撞到床头,泛起一小片的红。
“说话啊,怎么不说了?你不是看不起我吗?!”白爽又突然松开了手,把她甩到一边,自己几步走到房间中央,大口地喘着气。她感觉自己快要烧起来了,血管里流动着的每一滴血液,都燃烧着愤怒的因子,叫嚣着,奔腾着,随时要把她吞没。
她快喘不上气了。
她愤怒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每一步都踏得沉重又响亮,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泄,但是一点用也没有,她还是感觉到一股暴虐的情绪正在自己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它们甚至还在急遽地膨胀,随时要把她炸开。
“啊啊啊啊啊——————!!”
她崩溃地大喊着,随即整个人扑倒梳妆台前面,把上面摆放的东西通通扫到了地上。
一片器皿摔在地上的炸裂之声,清脆又刺耳,沈亭暄尽量把脑袋缩起来,避免飞溅的玻璃碎片将自己划伤。她刚才被白爽猛地甩开,半边身子都探到了床的外面,整个人支撑不住,一下就滚了下来。她蜷缩在地上,脸埋进臂弯里,一边的耳朵贴着地板,急促地喘息着。她仍旧能够听到白爽撕心裂肺的控诉和质问,似乎还夹杂着别的什么动静,一字一句都像被人泼上了鲜血,红的乍眼。
凄厉又惨烈。
“为什么嫌弃我!有什么资格嫌弃我!我明明比你们都干净,比你们都好,你们才不如我……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我没错,错的是你们……是你们丑陋,卑劣,虚伪,装模作样,像虫子一样,我只是杀了几个虫子而已,人杀虫子有什么不对吗!有谁会为了打死一只蚊子感到愧疚的!没有人!这很正常……这天经地义……”
白爽的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语气却越发地急促起来,在一阵紧过一阵的自言自语里,她竟然很快地平静了下来,或者说暂时平静了下来。
“喝点水……喝点水就好了,我要冷静、冷静一下……”
她喃喃着,开始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举目四望,很快就找到了还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
她两步走过去,还没走到跟前,就倾着身子,伸长手臂将水杯拿了过来,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她喝得很急,一些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水就顺着嘴角流下来,悄无声音地落在她的衣领上。这一口喝完,她的腿才跟着上半身移动过来,从沈亭暄身上跨了过去,因为她步子小,甚至还踩到了沈亭暄的胳膊上。
那疼痛来的太突然,又很扎实,沈亭暄毫无防备,因此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痛呼。
然而就是这一声,让白爽把目光又转移向了她。
“对,你也喝点水,我们都冷静一下,”白爽一边自说自话,一边蹲下身要扶沈亭暄起来,在她耳边碎碎念着,“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生气了,一时没控制住脾气,都是你不好,你不应该惹我……你喝点水,喝点水冷静一下,我们再好好谈谈,你会答应我的,你会像袁晴那样,爱我、保护我、珍惜我,把我当做独一无二的宝物的,对吗?”
她殷切地看着沈亭暄,温柔的目光里却带着一股困兽般的决绝,手里的动作却是很强硬,抓着沈亭暄的头发,让她仰起脸来对着自己,又把水杯朝她嘴边塞去,“你喝啊,水不烫,我怕你渴,专门为你倒的啊,你忘了吗?你快喝啊!”
沈亭暄想要稍微坐起来一点,至少靠在哪里,身后有个着力的地方,她就不至于完全被白爽制住,但并没有。于是她只好忍着头皮被撕扯的痛苦,喘着气说道,“我等会儿喝,”她尽量说得轻柔,语气安抚,“你能不能扶我一下,让我靠在床沿上,我这样没法喝,水会洒……”
然而白爽对此充耳不闻,见她又一次拒绝了自己,再也忍不住了,当即强硬地要给她灌进去。
“我都喝了,你为什么不喝?你喝啊,你必须喝!”
白爽抓着她头发的那只手强行把她的脸扭正,另一只手拿着杯子凑到她面前,玻璃的杯壁粗暴地撞上了她的颧骨,使里面的水四处激荡着,却因为所剩不多,而没有溅出来。
沈亭暄也拼命挣扎着,她把从醒来以后积蓄的力气都用在了这里,顾不得头上传来的一阵阵疼痛,只是在方寸之间来回躲闪着。
她知道也许这时候顺从一点,把白爽安抚下来,像刚才一样,继续引着她说话,同时等待肃海来救自己,这才是比较好的选择。
但她不愿意。
她从心底里抗拒着,不想乖乖地就范。
不想听从白爽的命令。
哪怕只是喝一口水。
白爽气急了,忍不住朝她的肚子上踢了一脚,偏偏这一脚用的力气极大,沈亭暄一下就朝另一个方向歪了过去,几缕头发被生生地拽掉,白色的头皮上沾着星点的血,攥在白爽手里。
沈亭暄痛得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觉得自己一下扑到了地上,地面上散落的玻璃渣有的在冲撞之下,被她推开了,有的则划破了她的肌肤。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