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墟道,“你怕你救的不是苏炟。”
我沉默了。
只听姚墟接着道:“你怕你费劲心思救回来的人,是千年前伤你至深的人。”
“你就非要说出来吗?”我苦笑着道。
姚墟也饮了一口酒:“我恨我自己。”
“怎么好端端的,又说这样的话?”我问。
姚墟握紧了拳头:“若不是我自作聪明,你也不会再陷入这个轮回里,何至于痛苦至此?或许,或许你会和我在一起,生前的事或许只是过去。”他说着,抬头看我。
我看着姚墟,不由得觉得可笑。
“我还记得你嘲讽我只有十八岁的心智,可我看你,你连十八岁的心智都没有。”我道。
“你……”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没有苏炟我就会和你在一起吗?你也想的太简单了。你仔细想想,这些年来,你我在一起时,多半是做什么的?”
“我……”
“是啊,不是打架,就是吵架。你身为吏鬼,总是来我这里找我的麻烦,若不是苏炟的事情,只怕我们还在打呢。”我冷笑道。
“我那时是……”
“好,姑且算你那时是吏鬼,身份所迫。可我在你心里,也不过是个替身罢了。你因为那可笑的一点点相似处,就把对秋罗的愧疚移到我身上。你这样,对得起秋罗吗?对得起你自己吗?更别提你这次瞒我的事,你对我有足够的尊重吗?你对秋罗有足够的尊重吗?”我问。
见我提到了秋罗,姚墟明显一愣,闭上了嘴。
“我知你这些日子帮了我许多,我也发自真心地感激你。可是日后,像这样的话,就不要再提了。”
我说着,站起身来,背对着他,可忽然感觉心口一痛,一下子,险些没站稳。
我知道这是姚墟的感觉。
我也知道自己把话说得太绝了。
姚墟没有那么不堪,他只是有私心,这私心却也是他的痛处。如今,我犀利地把他的痛处拿出来展现在明面上,还踏了几脚……我简直不是个东西!若姚墟是个小肚鸡肠之人,他怕是会恨我了。
可是不这样,以后定然会有更多的麻烦、更多的纠缠。
“杨姑娘,”姚墟站起身,“是我唐突了。”
我闭了眼,没有说话,只是强忍着内心他的痛楚。
“从此以后,姚墟不会再来打扰姑娘了。”他道。
我能感受到他的阴气越离越远。
“不管怎样,还是要多谢你,”我道,“若你日后需要帮忙,我定竭尽所能相助,以报答你这些日子的照顾。”
姚墟停了一下,道:“不必了。那些,就算是我的赎罪吧。从此以后,你我两清了。”他走了两步,又道:“那灵符是解不去的,以后我会尽量不影响到你,你不必在意。”
我点了点头。
出画时,长钧告诉我,姚墟离开了。
我只是沉默。
长钧又告诉我,苏炟在他自己的房里。
我听了,便径直向苏炟的房间走去。
长钧没有跟过来。
房间里除了苏炟,一个人都没有。
房里的苏炟,仍深深地睡着。
我像从前那样趴在他床边,看着他英俊的面容,看着他眉毛里的朱砂痣。
“小狐狸。”我轻声唤着。
可是并没有任何回应。
“小狐狸。”我不甘心地又叫了一句。。
“小狐狸……”我仍不死心。
我看见苏炟的睫毛微微抖动。
我一喜,忙唤道:“小狐狸!”
“阿蘅……”半睡半醒之间,苏炟这样唤了我一句。
我一下愣住了,不知该如何作答。
接着,我看见苏炟的眼睛微微睁开。
他睡了太久了,阳光刺眼,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也看不到我。
“小蘅,”他问,“你在吗?”
“我在这,我在这!”我忙道,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苏炟轻轻侧头,看向我,好似终于放心了一般:“好,好,你在就好。小蘅,我最怕见不到你了。”
“我也怕,怕再见不到你。”我说着,想去握他的手,可终究还是碰不到他。
“小蘅,”他声音渐弱,“我只有你,你别走……”
他说罢,又睡了过去。
我有些惊慌,忙唤长钧来:“你快看看他怎么了?”
长钧闻声而来,查看了一番后,对我道:“只是睡着了,没有大碍。”
我松了一口气,又十分激动地对长钧道:“他方才醒了,还同我说话了!”
长钧也笑了,却又问我:“苏炟醒了?”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忙点了点头:“是他!我的小狐狸,醒了。”
长钧也总算松了口气:“如此便好,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