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了。
众人屛住呼吸,宴席气氛瞬间冻结。苏奕正要发作,杜靖瑶按住他的手,柔声道:“诸位的酒都是上好的醉红尘,怎么会没有味道呢?兰妃定是喝醉了,这里风寒,不如早些回寝殿休息。”
“臣妾谢过国君国母。”何忆城语气冷淡,起身离席,低声骂道:“狗奴才,明日定要砍掉你的狗头!”
墨凤身体颤抖的厉害,她头也不回的拖着一地裙摆离开。
“你也下去吧,兰妃醉酒,怨不得你。”杜靖瑶语气祥和,又道:“让诸位看笑话了,诸位既是庆祝北疆瘟疫退散而来,定要尽兴而归。”
话音刚落,宴席恢复一片觥筹交错的场景,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苏奕握住杜靖瑶的手紧了紧,杜靖瑶冲他露出温柔的笑容。
“长欢,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你玩得开心些。”
“唔唔……”胡长欢塞得满嘴糕点,内心狂吼——那不是出宫的方向啊!
夏颜儿没有理会身后“呜呜”乱叫的胡长欢,跟在墨凤身后,向何忆城离开的方向走去。直觉告诉她,墨凤是去找何忆城,难道他是要去杀刻意刁难的何忆城吗?
“狗奴才!你跟着我做什么?”走到僻静无人处,她忽然听见何忆城的一声怒斥,接着传来墨凤沉沉的声音:“城城,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寝宫。”
“大胆奴才!我的乳名可是你能唤的!喝醉的人是你吧,私自把我的酒换成了水,今天国君不杀你,下次可没那么便宜!”
“城城,你要我死,何必如此,只要吩咐一声,我怎会推辞?”
“我一个卑贱的已婚之妇,怎敢要名满江湖的墨凤大侠去死!”
何忆城与墨凤面对面站着,声音里满是嘲讽,他笑容里带着浓浓的苦涩,这是夏颜儿没有见过的墨凤,除去笑嘻嘻的随性,抛弃骨子里的傲气,他此刻委曲求全,卑微如同泥土,只剩血淋淋的内心,却被人视如草芥,狠狠的丢弃。他语气中带着化不开的凄凉:“城城,你终究不愿原谅我。”
“好啊,我原谅你。”何忆城笑的灿烂,墨凤听到她的话,一脸欣喜道:“当真?”
“自然不当真。”何忆城笑的妩媚一步步走向呆滞的墨凤,媚眼如丝:“墨凤,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你叫我的名字,我只觉得恶心,你要我如何原谅一个恶心的奴才?”
她的话就是一根根带毒的尖刺,狠狠的扎进他的心脏,给他只致命一击,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神色颓败,面如死灰。
“什么人!”
忽然墨凤一声怒斥,夏颜儿察觉到一双饱含杀意的眼神向她藏身的反向射过来,心里一颤,眼前闪过一道黑影,脖子便被牢牢掐住举了起来。
她翻着白眼,眼里溢出泪花,脖子如同被铁钳卡住一样传来一阵窒息感,双脚悬在空中扑腾,她用力挤出一句话:“墨……凤……是我……”
墨凤神色一顿,将她放下,手依然扣住她的脖子,只是微微放松了些:“夏颜儿,你跟踪我?”
墨凤没有叫她颜丫头,声音里充满敌意,她心里一惊,费力道:“我只是……怕你冲动,杀,杀了她……”
“那你还真是高估他的胆量了。”何忆城对一切不以为然道:“放了她。”
“不行!”墨凤声音果断,“如果让她泄露出去今晚之事,国君知道,必生祸端!”
“墨凤,你觉得我怕死么?如同行尸走肉般和不爱的人生子终老,死对我来说,何尝不是解脱。”何忆城像是自言自语,声音充满凄楚,墨凤充满杀意的脸刹那间涌上了痛苦之色。
“你……不……信我?”
“夏颜儿,我从来没有信过你!”墨凤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刻意接近云臣,和逍遥阁纠缠不清,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是谁排你来的?”
“我……没有……”比起喉咙的疼痛,给让她心寒的是墨凤的话,相处了这么久,她以为他会像自己一样,把对方当成诚心相待的挚友,可是他从来没有信过她……
“不说也罢,宁可错杀不可漏杀,既然云臣下不了手,我就替他杀了你,以绝后患!”他正准备下重手,一个白影随风而来,轻易化解了他的招式,顺手把夏颜儿夺了去。
“云臣!你!”
上官云臣单手将她圈在身侧,看着气急败坏的墨凤,一字一句道:“墨凤,我信她,正如信你一样。”
“云臣,她来历不明……”
“关心则乱,”上官云臣打断他,“她不会说出去,兰妃不会有事。”
“与我何干?”何忆城冷漠的转身离开。
“云臣,抱歉。”墨凤悬着的心忽然就放下了,察觉到刚才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他歉意的看了夏颜儿一眼,悄无声息的跟在何忆城身后离开了。
夏颜儿咳的十分剧烈,泪水和鼻涕怎么也止不住,她不知道是因为嗓子的疼痛还是因为内心的失望。
“父亲。”上官云臣波澜不惊的放开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