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和他们接吻。这样的场景在青瓷来说并不过分,闻凯看热闹一样地看着,还吹了个口哨。
立刻就有人给他和魏西沉打招呼。
魏西沉这群人,这些年建立的小团体在青瓷已经很有名了。他那个蠢货妈不知道,但是在这群少年眼中,魏西沉无异在开辟一条血路。
“在玩什么?”闻凯问。
“纸飞机。”有人笑得荡漾,接了句话,孙小爱没见过这些,他们折了精巧的纸飞机讨她欢心。虽然更想玩点别的,但是不许强迫、不许打架,是青瓷过年的规矩。
魏西沉不认识孙小爱,孙小爱却知道他。她推开身边的少年,向他走了过来。
她眼中极尽引诱,冲他伸出手。
他没动没躲,也没伸手来拉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她做什么他都不在意,也没感觉。她心跳有点儿快了。
闻凯说得没错,她肌肤细白,五官清秀,在一群黑瘦丫头中确实很扎眼。
他没动,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是恶心又枯燥。他才十七岁,竟然觉得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她的味道越来越近,香得有点腻,他皱眉。
不知道是谁的纸飞机飞落到他们脚下,魏西沉看了过去。
机翼上是少女天真的字迹,他看见了陶苒两个字。
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他感觉新鲜的血液似乎一瞬间注入了心脏,她的眉眼,时隔两年,在他记忆里还这么清晰。
他推开孙小爱,蹲下身捡起了纸飞机。
书页散发着陈旧的味道——初二三班,陶苒。
他的心似乎也被扎了下,不疼,反而很痒。
他有点想她了,在这样的夜里,肆无忌惮地想。这不是他的人生准则,陶苒这个姑娘,不是一碗粥,不是一件精致的衣服,不是他努力了,使手段了就可以得到的东西。
如果他足够聪明的话,就应该现在就放弃。
那是朵玫瑰没错,但是通身带了刺,说不定他千疮百孔也不能摘下她。
他觉得心里有点痛了。
他把纸张叠好,放在了怀里。冲一旁傻眼的孙小爱问:“这个哪里来的?”
“……”
随后闻凯觉得魏西沉疯了,他用很多好东西换了两年前一个小姑娘捐过来的书本。他开价高,自然有人愿意花心思找。
最后竟然真让他找回十来本。
陶苒什么也没留给他,唯一剩下的,恐怕就是她不要的这一堆书了。
冬天过去的时候,春天来临了。他翻开她的名著,一页一页看得仔细。揣测她是以怎样的心态写下这些句子。
她有点天真,脾气也算不得特别好,还喜欢吐槽。
他修长的手指拂过那些稚嫩的字迹,弯起唇笑了。
如果还能再见她,再见一面就好了。
这样的欲望突然支配了他的生活,来得莫名其妙,又势不可挡。
可是天地茫茫,连镇长也不知道那位隐瞒了住址的陶先生住在什么地方,他该去哪里找她?
……
青瓷最多雨的季节,他等来了那位“好心人”陶洪波先生。
那个时候他母亲死了,她病发的时候,魏西沉就在一旁冷漠地看着。直到那个女人咽了气,他才拉上门去外面吸烟。
小雨缠绵,他顺手给她摆了个灵位。
老远他就听到了来人的声响。
他像嗅到了转机的猛兽,把门窗打开,让烟味散去。
魏西沉靠在门口,像这个年纪再单纯不过的、干净澄澈的少年。
你终于来了。陶洪波。
魏西沉知道这人有所图,可是有什么关系呢?他的每一寸骨血甚至兴奋得叫嚣,他想见她,发疯似的想。
如果这辈子还有什么他奢求的,满身鲜血也要得到的东西,就只有她了。
他什么都没要,什么都没带,甚至青瓷才建立好的势力也没管,就这样跟着陶洪波走了。
魏西沉记得这个盛夏,天气特别热。
大城市车子的鸣笛声喧嚣,蝉鸣响个不停,落在他耳朵里特别聒噪。陶洪波带他回了家,他却并没有见到陶苒。
他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瞬间清醒了一大半。
程秀娟笑着说:“我们女儿和你差不多大,但是远远没有你懂事,死丫头出去玩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
骂归骂,言语里的疼爱却溢于言表。
他儒雅地笑。
他再等等……
他就住在山脚下的公寓里,极有耐心的,像只蛰伏了许久的猛兽。
八月的黄昏,天空是暖黄色的。
他跑步回来,老远就看见了那一抹粉色。
她仰着头,白瓷一样的肌肤在夕阳下也成了暖黄的色彩。
她的脚尖轻轻磨蹭地面,很不甘愿的模样。
夏风温和,轻轻拂动她粉色的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