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带着小刀跟明师傅学习拳脚功夫。这是跟明师傅磨合十来天敲定的结果:他希望白天和平时一样,该玩儿就玩儿,该做功课就做功课,而且特别讨厌练功的时候有人打量自己、窃窃私语,早起的话,最清净。
唐夫人起初听说,直接就说胡闹,唐栩则心疼地问你受得了那份儿辛苦么?修衡说一定受得了,晚间早睡一个时辰就好了。
明师傅对此自然是喜闻乐见,毕竟,早间人的状态最好,况且高门大户之中,白日里七事八事的,很难做到完全不受干扰。现在修衡还小,每日坚持蹲马步、打拳就行,时间可以慢慢延长,从最初就养成早起的习惯,只有好处。
在修衡的坚持、明师傅的认可之下,唐栩和唐夫人只得听之任之。起初唐夫人心疼得掉过几次眼泪,观望一段时间,见长子竟是乐在其中的样子,也就慢慢放下心来。
进到唐府,明师傅便与随行的护卫去了光霁堂,那里有程府为他们安排的住处。
跟车的奶娘、小丫鬟、小厮则随着修衡去了静香园的东小院儿。
修衡到了房里,便开始凝神习字读书,到了午间,随怡君一起去正房,和程夫人、蒋映雪一起用饭。
饭后,在程夫人房里睡了午觉,醒来后,笑笑地凑到天赐跟前。
天赐已经能自己安安稳稳地坐在床上,手里有个玩具,就能兴致勃勃地玩儿好一阵子。许是出于小孩子天性,许是两个孩子有缘,天赐很喜欢修衡这个哥哥。
两个小孩子凑在一起,修衡说着身边有趣的事,天赐则是咿咿呀呀,各说各的,热热闹闹,都是笑眉笑眼的。
修衡觉着天赐对手里的玩具兴致不大了,就给他换一个,教他怎样玩儿。
程夫人每次看到这样温馨的情形,都会笑吟吟地观望好一阵子。今日也是。
打破这氛围的是怡君。她脚步轻快地走进来,边走边唤修衡:“修衡,我们该去黎王府了。”
“好。”修衡立刻应声,握了握天赐的小手,“哥哥回来再陪你玩儿。”
程夫人这才记起两人要出门的事,忙笑着走上前去,坐到天赐跟前,“你们去吧。”
怡君走上前来,帮修衡穿好鞋子。
修衡说:“师母,我用不用换衣服?”
怡君侧头打量一会儿,双手捧住他的小脸儿,“不用。我们修衡穿什么都特别精神。”
程夫人也不由随着打量一下,笑着颔首,“可不就是。”
修衡神气活现的,“那我们走吧。”
怡君匆匆亲了亲天赐,嘴里则跟婆婆说:“娘,我们走了啊。对了,晚一些,我姑母过来找您说话,没忘吧?”
程夫人笑道:“自然没忘。”长媳该是有意的吧,看她总是放不下天赐不愿意出门,便时不时地邀请与她投契的人来找她。
怡君领着修衡的手往外走。
天赐却皱着小眉头,指着修衡咕哝着,听得出,很焦急。
“哎呦,”程夫人笑着把天赐抱起来,“我们天赐舍不得哥哥啊?”
天赐索性扁了扁小嘴儿,一副要哭的样子。
怡君讶然失笑,“小没良心的,娘亲出门,你都不当回事。”
修衡却立时心软了,跑回到床前,“怎么啦?不着急,不哭啊。”
天赐的神色有所缓和,抿出来的笑容,有点儿可怜兮兮的。
“师母……”修衡转头望着怡君。
怡君想一想,柔声道:“那我们晚点儿出门,跟天赐打打岔,找机会溜出去。你答应过黎王妃,今日要去看她做过的一些模型,忘啦?”大人不应该失信于孩子,而孩子,若有可能,也应该让他早早养成守诺的习惯。
修衡点头,“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随后,就像怡君说过的,奶娘、红翡好一番插科打诨,她才寻到机会,带着修衡溜出门。
从正月起,怡君每隔几日就去看看徐岩,修衡也是满心记挂着美丽的黎婶婶,只要得空,就央着师母带他一起去。怡君觉得这样再好不过,有修衡在,徐岩往往会被他引得展颜一笑。
对徐岩这种性情拧巴有些悲观的人来说,岁月与情意相加,才是抚平伤痛的良药。不然的话,万一再出点儿什么事,怕要成为致命的打击。
归根结底,亲情、夫妻情,是至亲至近,但相互有着责任,偶尔要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狼狈、痛苦,不让对方过于担心自己。
而真正的知己情分不同,知己更多的是默契、理解,会没有条件地相互扶持,但绝不会成为负担。多久不见,情分也不会变淡,对彼此的处境始终能够保有一份清醒客观,说出口的,大多是亲人枕边人不会或是不能说的言语。
怡君始终记得,在周府那一次的是非之中,徐岩毅然决然地要将一切揽到身上,只想让她与姐姐置身事外;始终记得,嫁入程府前后,徐岩态度轻描淡写的,却给过她最重要的提醒;更记得,自己怀胎期间,徐岩一次一次前去看望,总担心她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