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挽今天在家一定是归置,打扫了。
鱼挽从卧室出来,接过终离手上的包放好。
“吃了没?还有点菜,给你热热。”
“吃了。不用了。宿儿不在家?”
“你这段没在家。宿儿谈恋爱了。在外面和男孩子约会呢。宿儿本是有点顾忌,说是姥姥刚走······我跟她说,你又记挂姥姥的心思就行,姥姥也希望你好哇,生活还是得继续呀。”
“宿儿谈恋爱了?”
终离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
“嗯。小姨说,姥姥的头七等着我们一起安排布置。”
“那是一定的。”
两人相对,竟是有一会没有说话。
“鱼挽,我想跟你聊聊。”
“嗯。我一直等着呢。”
“我一个人出去,你不问也不带情绪?”
“是。我觉得我有点理解你的行为吧。记得以前跟你讲过我上高中时离家出走那一回?”
“嗯。”
“我想,现实的群居的生活总会让人生出浮躁,厌倦,迷失吧,即便是跟亲人和我们所爱的人在一起。”
“鱼挽,我无法描述我那一刻的情绪,只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你的心带着你去了该去的地方。我们惯常用我们理智的大脑来思考问题,其实心才是最贴近我们真实的自我的地方。”
“你担心过,我做越界的事吗?”
“没有。我只是想,你对婚姻是否有了怀疑和不确定?未来谁都说不清,我们可以把婚姻当成信仰吗?我们确定能在婚姻中找到归属感的同时又不失去自我吗?”
婚姻是一种信仰,这是结婚前鱼挽对终离说的一句话。终离一直思考至今。鱼挽说,婚姻中光有爱是不够的,我们要把婚姻当成信仰。相互选择时选择很重要。选择后,就是坚持和承担,就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为之坚守。终离记得当时问过一句话,假如在第一步的选择就出错了呢?鱼挽淡淡地说,若是双方都能有这种信仰,选择时一般不会出错吧,因为这种选择一定是发自内心的慎重考虑的选择。
“鱼挽,到现在为止,你是发自内心的相信吗?”
“是。我选择相信。不然,当初我不会跟你结婚。即便你走的这段时间,我们不相见,我不以为我们的感情会淡薄。”
“鱼挽,今天姨父跟我去的是郁县。近两次我去那儿,对我高中时的那段感情释怀了。但是,鱼挽我一直没有给你说过我的初恋吧?我想这么多年对于那段感情从未真正放下过。”
“我们都有过去,往往放不下的不是那个人,是那种情怀吧,那里面有过去岁月的痕迹,有你的赤子之心,有不曾被年华侵蚀甚至淹没的真实的你自己······”
终离跟鱼挽讲到了低吟和他的往事,讲到从姨父那得知了低吟姥爷车祸的事,讲到了姨父与桂香纠葛,讲到了低吟对姨父的不屑······
终离的讲述缓慢,低沉,即便提到低吟的名字,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讲述着别人的故事。 鱼挽想,终离应该是走出来了。此时的终离,正如饺子馆的与鱼挽重逢的歌声中的那个自己一样,终离凝视着过去,凝视着过去仅仅作为自己的存在。终离背负着过去走了出来。
走出来的终离迎向鱼挽的目光。鱼挽深深地注视着他。鱼挽说,唯有信仰,才能使生活真实,平衡。鱼挽说,我依从生命的本身来对待它。鱼挽说,我从不说我爱你,我只说我等你。
终离二十年前将鱼挽背着去医务室时,他就知晓鱼挽是他再也合适不过的女人。那时,鱼挽安静,顺服地贴在他的后背,他感觉带从未有过的踏实,安心。大学毕业后,他凭着自己的努力,考取了公务员。谈婚论嫁的年龄,周围的人包括上级领导给他介绍对象,他能推则推,实在推不倒掉的,见见面,没有一个是他心甘情愿想谈的。所以,后来的一段时间,终离索性用打篮球来消磨上班之外的时光。就在形单影只的那段时光,遇到了鱼挽。
他与鱼挽之间是心甘情愿的,一切就很简单,从相识到结婚直到现在。
开门的声音。宿儿回来了。她乖巧地挨着终离坐下。
“爸,你回来了。妈,外面又开始在下雨了。”
“下点雨也好,这几天闷闷的。”
“妈,我跟他说了姥姥的事,这几天就不见面了。”
宿儿突然意识到终离可能还不知道这事,对着终离脸一红。
“你妈都跟我说了。有可心的先处着吧。爸爸心里你一直是小棉袄,在别人眼里可就不一样喽。”
“终离,你明天还得上班。洗洗澡先睡吧。那件事再慢慢商量吧。”
终离知道鱼挽指的是把那笔钱转给低吟一家的事。宿儿在旁边,说起来也不方便。终离起身去洗澡。宿儿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回房了。鱼挽也站起来给终离准备牛奶。这时手机短信声响了。鱼挽想,应该又是那个短信吧。